“哦,别骗我了。和我约会的女孩的目光我从来不会错过,一个英俊的贵族小子,对吧?”马克渐渐靠近,“我喜欢多情的女孩,但约会的时候女孩想着别人可是会伤害我的自尊的。现在……专注些,就让我来给你带来些美妙的回忆如何?”
梵妮下意识地闭上眼,炙热的吻落在眼皮上,然后逐渐下滑到嘴唇。提到马尔福真是个大错,她推拒着,即便知道马克是她的男朋友,出现在脑海里的那张脸还是让她抗拒着马克的接近。
然后她发现不对劲了,马克身上的温度高得不正常,他的手……梵妮猛地睁开眼,马克的脸由于过近而一片模糊,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和脖子上。马克的双臂像铁钳般箍着她,她试图出声阻止,却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感觉力量在一点点流走,梵妮惊慌之下用上了自己最熟悉的使力方式。
“啊!”马克平摔到几英尺远的湖岸上,喘着气惊诧地看着梵妮。
“我……对不起!”梵妮同样惊诧地喘着气,“呃……你有点吓到我了。”
“什么?……好吧,嗯,对不起。”马克表情有点僵硬,犹豫地坐回梵妮身边,“你把我约到这里,我还以为……”
“你以为?哦我的……你们法国人都是这样思考的?”梵妮又好气又好笑,“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个我独处时喜欢的秘密地点,以及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而已。我们这样……你不觉得太早了吗?至少对我来说,我知道你已经成年了。”
“成不成年根本没关系,只要有感觉……”
“好吧,那的确没关系,只是太早了。”梵妮叹了口气,“我挺喜欢你的,马克。我有那么一点感觉,但这还不足以让我完全……你明白吗?而且说到底我可能还是个英国女孩,没法做到像你从前遇到的那些女孩那样。”
“那和国家也没关系,我以为你明白的。及时行乐,不是吗?只要感觉对了,那些都无关紧要。”
“说是这么说。”梵妮摇摇头,“算啦,这是我的不对。现在我们回舞会上去好吗?说不定能赶上最后一支舞呢。”
“好吧。”马克点点头,似乎恢复了往常的风度,“唉,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孩……”
“像我这样的女孩?”梵妮猛地抬头,“那是什么意思?我像个轻浮、放荡的姑娘,所以你找我玩玩?”
“不,我是说,我以为……”
“去你的以为!从头到尾都在听你说什么‘我以为’‘我以为’,你觉得你以为我是怎样我就该变成怎样吗?对我是个怎样的人,你有没有用你的脑子而不是□□想过?”
“嘿,梵妮,听着!”马克抓住梵妮的肩膀,“别把这变成人身攻击好吗?我从来没有想要你变成什么样的意思。那天我听见你说的那句‘对与错,有什么重要’我就知道,你和其他英国女孩不……”
“难道有哪个不管是哪国的女孩是相同的吗?你听了我的一句话,就坚信我是你认为的那样,这就是你一直在对我说‘我以为’的原因!是谁刚才说这和国家无关的?这难道和对错就有关了?我不拒绝才是对的?我之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自大!”
“我不是那……”
“你就是!回你的法国去吧!那里多得是见一面就可以去旅馆的火辣女孩……”
“不要扯上我的国家!”
“那就不要把什么‘不一样的英国女孩’挂在嘴边!”梵妮一转身,跑了。
12点的钟声正好敲响,梵妮从兴尽而归的人群中穿过。她左躲右闪地在人流中推挤,马克和马尔福的脸交替着在她脑海中闪过,她觉得自己不该把马克一个人丢在湖边,又觉得对马尔福的歉疚感毫无道理。一片纷乱中,她还想着本杰明的手表慢了两分钟,以及听过的童话里灰姑娘12点从王子身边跑开变回原状的情节。
梵妮转过一个又一个拐角,视线越来越昏暗,直到所有的喧嚣都被甩在身后。她停下来,撑着一副铠甲喘着气环顾四周。左右两边是走廊,她正站在楼梯口,很巧,这里正是第一次的较量后马尔福拉着她跑到的地方,她当时拖翻了马尔福又把两个人都塞进了身旁的这副铠甲里。附近的教室都很少使用,因而这里尘土遍布,灯光暗淡且相隔很远。
梵妮站远了一点,拧了一下那个饰扣,铠甲无声地打开。
空间真小啊。梵妮比划了一下,她现在一个人要进去都有点挤,当时可真是慌不择路。
“你在这儿干什么?”拖长的语调,傲慢的声音。
梵妮心里忽悠一下,飞快地理了理因飞奔而乱成一团的头发和礼服。
“……你怎么了?”声音柔和了一些,带着犹豫。
梵妮最后擦了擦脸上的汗,转过身,“没什么……某个为人不好的女孩遭报应了,不幸遇上了某个比你更混的混球儿。”
“那个多纳德?”声调阴沉下来。
“也不算是……咳,只是和男朋友(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个词被咬得很重)吵了架而已。要是你想和那个漂亮的贵族妞儿约会,我可以让地方,就当积德。”
大概是某根神经搭错了线,马尔福笑了。“你也知道要积德?就凭这张嘴,等你积了德世界就毁灭了。”
“至少我只用给自己积德,你嘛……瞧瞧那些古老‘贵族’的发家史,啧啧。”
马尔福的礼袍同样有些凌乱,梵妮猜得到他也是一路跑来的。这身装扮很适合他,礼袍的款式很简单,但各处处理看得出是行家手笔,穿在他身上立显贵族气度。
梵妮立刻想起他和那个贵族女孩共舞的样子,看起来马克是对的,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她一直在关注着那个方向。那个贵族女孩很美,一身雍容的气度,浅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耀眼无比。
他们真的很般配。
“我看到你的舞伴了。”梵妮说。
“怎么?”马尔福显得有些意外。
“她很好看。”梵妮直白地说,“很配你。”
“然后?”看马尔福的表情他似乎在猜测对话的走向:是又一轮嘲讽,还是……?
“你们只会跳一种只有原地旋转一个动作的舞吗?我看见你那两个跟班了,你干嘛不叫上他们一块组个风车?就那俩挖泥船的体格,发出的电量可以供应整个荷兰。”
果然。马尔福保持沉默,金发下看不见的位置冒出一根青筋。
“怎么又来了……好吧,我是想说,你们跳舞很好看。”梵妮偏过头,“抱歉。”
如果马尔福戴眼镜的话,现在一定是碎了一地。
“你在……你到底怎么了?”马尔福好像不确定自己要表达什么意思,“多纳德……怎么你了?”
“你觉得他能怎么我?”梵妮不是很好笑地笑了一下。
马尔福语塞,的确,这个问题很多余。马尔福了解梵妮的实力,加上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即便对方作为勇士候选人也不可能真做什么——除非她自愿。她现在是个有男朋友的姑娘了,而且在她的言行举止收敛之后他也听到很多男孩对她不低的评价。
“没什么,只是……我原本以为他是最适合我的类型。他也很迷人……”
“如果你是被你的男朋友迷得晕头转向才跑到这儿来,又想找个人来听你夸耀,那么恕不奉陪。”马尔福阴着脸作势要走。
可他并不想走。
“你说,为什么我们总得吵架呢?”梵妮朝马尔福踏出一小步,褐蓝的眸子幽深难测。
“你讨厌我。”马尔福站在原地。
“我说不是呢?”梵妮再次前进一小步。
“那是为什么?”马尔福站在原地没动。
“你能伤害我。你会吗?”梵妮再次前进一小步。
两人相距仅有寸许,脸上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马尔福从极近的距离看着那双褐蓝的眸子,深色的虹膜后有一整个世界。他渴望进入,占有,甚至沉沦其中的。
“不会。”他说。
浅灰的长睫闪动了一下。
梵妮伸手抓住马尔福长袍的前襟,往下用力。
一个吻。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你能伤害我。这就是原因。
从有记忆起,这个世界就一直在伤害她。受伤多了,就会变得脆弱敏感、无法复原,又或是起茧。幸运地作为一个足够强悍或者说恢复力够强的人,梵妮成为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