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还在那儿纠结,邵望舒已经把食盒打开了。
莫晓:“……”
盒中一份莲蓉苏,一盏杏酪,杏酪上额外加了一份果gān。另外还有一盅赤糖红枣姜汤,用棉垫包着保温,开盖还是热气腾腾的。
如果说点心这么投其所好,是因为平日她买杏酪总喜欢多加一份果gān,那么这盅赤糖红枣姜汤……
这人!连她小日子是什么时候都记住了吗!?
邵望舒看她一眼,诧异:“你脸红什么?”
莫晓:“……给热气蒸的。”
邵望舒“哦”了一声:“不是你叫荷风送的就放着吧,一会儿也许那伙计就回来取了。”
莫晓:“不……是我让送的,事一多,忘记了。”
闻言邵望舒一喜:“那给我吃块莲蓉苏呗!”
莫晓心情好,笑嘻嘻道:“你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她托起那盅姜汤,拿勺捞去里面的姜块,就着赤糖水吃了个红枣。枣是去核的,煮的绵软香甜,带着少许姜块的辛辣。
虽说她自己不断调理,月事没有像最初那么难熬了,但多少还有点不适。这小半盅热姜汤喝下去,腹中便暖融融的,舒服了许多。
刚烤出来的莲蓉苏皮子松软,香气扑鼻,若是放久了便没那么好吃了。邵望舒拿走两块后,莫晓便唤如意进来,把余下的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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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擦黑,东厂忠义院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
书案上的账簿堆得像山一样高,另一边的地上堆放着的历年案卷,更是多得能把人埋起来。
地上几乎没有落脚之处,几个年轻内侍就靠墙坐着,翻阅卷宗。书案后的内侍则要年长不少,正一脸愁苦地盯着眼前摊开的账簿。
盛安福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只是眉宇间那份纠结yīn郁之色,让他看起来明显不是养神,而是费神苦思。
将近六年的时光,账目怎么可能这么gān净……可偏偏就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
门外有小公公通传,万管事求见。
盛安福眼皮也没抬一下:“让他在外面候着。”
“是。”小公公应声而去。
书房里沉默持续着,只偶尔有纸张轻轻翻动的声音。
又过了半个时辰,盛安福才起身,跨过地上成堆的卷宗,推开书房的门。
万和正候在忠义院大门边,瞧见盛安福出来,急忙迎上来行礼:“督主。”
盛安福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以作回答。
万和便继续道:“督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能有什么要事?”盛安福心中嗤笑,都没正眼瞧他,不yīn不阳地道,“在这里说就是了。”
“这……”万和为难地朝两边看了看,“能否请督主借一步说话?”
盛安福瞥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顺着廊子往里面走了几步。
万和压低声音:“此事与芮公公有关。”说着便朝书房方向望。
盛安福讶异地看了看他,皱眉:“到底什么事?”
万和凑近过去,附耳低语。
盛安福一愣:“你怎会知道?”
万和回道:“属下在东厂也有不少时日了,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根据种种迹象能推测得出来。有几次芮公公拿取重要证据,先把屋里人支开了,属下便由此猜测。”
“猜测而已……”盛安福对此不屑一顾,又问道:“你还有事禀报吗?”
万和回道:“再就是这两天属下在晓chūn堂周围……”
盛安福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行了,这事你找丁启禀报就是。”
万和便告退出去。
盛安福进入书房。那书案后的内侍正在偷偷放松,听见开门声立即正襟危坐,佯作认真查账的样子,用指尖点着一列列条目看过去。
盛安福道:“行了,都出去吧。今晚不用你们了。”
几名内侍如蒙大赦,行动迅速地告退出去。
盛安福回到门边,把门闩挂上,再回到书案后,暗自思忖,如果自己要在书房里安个暗格,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台子下面?
他把书案下方与周围的卷宗全都搬开,趴到地板上一寸寸摸过去,从左到右摸了一遍,既没找到什么松动的木板,也没摸到特别大的缝隙。
他爬起来,环顾四周,又想到去书架后面找,把架上的书与匣子都挪开,后面是空dàngdàng的背板。
来回摸了两遍,没有任何暗格。
他不甘心,使劲推开书架,书架后面是平坦如镜的墙面,也没有半点暗格的端倪。
直娘的!是万和不甘冷遇,想着立功,把无凭无据自己瞎揣摩的事当宝来献,他还真信了!
盛安福也是过了半百的人了,为找暗格爬上趴下,滚了一身的灰,累出一身臭汗,气喘吁吁地往太师椅上一瘫,只觉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