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好事坏事都在做,好人坏人都在当。其实这没什么难的,人之本性,本就存善恶两面,不过是随意发挥罢了。
前者若是不伦不类,带出来的八成也是个非驴非马的玩意儿,于是徐乾成了这头非驴非马的骡子。
骡子先天残缺,都是驴马造的孽,因此徐乾哪怕为非作歹,也不认为自身有什么原罪。
更何况他们在芮城炮制冤案捕杀的,是只从太□□体逃出来的邪祟,而瞽师多管闲事,与邪祟为伍,应当铲除,这很合情合理。
奈何瞽师不肯束手就擒,扫出的风刃甚至削掉了他同伴一只耳朵!
随着一声惨叫,徐章房甩出秋决刀,堪堪绕着周雅人面门嗡鸣回旋。
后者被绊住刹那,扇面倏合间猛敲刀背,“邦”的一声,秋决刀骤然弹飞出去。
徐章房脚点草木空翻而起,一把握住震颤不息的刀柄,直劈周雅人后心:“听风知……”
周雅人拧腰错开之际,肘击其肋下,撞得徐章房闷哼着退步,一时竟没续上后头的话。
寒刀破空的声音传来,尖锐地朝他刺来。
徐章房说:“让我猜猜你会把报死伞藏在哪里?”
周雅人面不改色,杜绝泄露一丝一毫的破绽让对方察觉。
徐章房猜:“你在这无亲无故,只和那几个太行道的小鬼相熟,他们对你倒是有情有义,值得托付。”
一道风刃差点扎进徐章房胸口。
徐章房滞了一瞬才道:“我说得没错吧?”
周雅人一字不吐,咬牙跟徐章房拼刀。
他不想听徐章房鬼话连篇,却没办法封住那张嘴。
“我记得跟你同行的有五个小鬼,而陕州这里只有四个,唔,还有一个呢?是不是在你的授意下,带着报死伞跑了?”徐章房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奈何听风知此刻很是沉得住气,几乎无动于衷,未露马脚,“过了这段山脉,就到太行山了吧?”
原来他所有的打算,都是这么显而易见。
徐章房说:“你以为你把报死伞藏在太行道,我就无可奈何了吗?”
周雅人奋力击杀,没能击中。
“天真。”徐章房游刃有余地开了口,“不过是再炮制一桩冤案罢了。”
是啊,徐章房根本无需大动干戈地与太行为敌,一场专门针对白冤的冤案就能将她擒获。
所以他今日若是不能杀了徐章房,白冤将永无宁日。
周雅人陡地御风,朝着夹持的山道疾行,途中隐隐听见几声熟悉的声音,是来自陕州城外那几名太行道少年。
周雅人毫不停歇,将徐章房引往另一个方向……
几名少年救回陆秉出陕州,绑着痋师直奔平陆。
河岸有听风知提前备好的渡船,他们脚步匆匆,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连钊忍着胸口挤压般的阵痛,询问跟在身侧的秦三:“痋师是不是对陆捕头施了那什么痋术?”
“我,我不知道……”秦三心肺发颤,“但是前些日子,她把陆捕头关在地窖,和那条巨蟒关在一起,陆捕头一直在惨叫,甚至差点就死了。我不知道,但她一定在陆捕头身上做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也就是说,痋师之前跟听风知说的是真的?
他们对痋术一窍不通,如果陆秉真的中了痋术,就只有痋师能有解术的办法。
“怪不得,”一路背着陆秉的捕蛇人说,“他身上的蛇息这么重。”
与此同时,缀在后头的陈莺开了口:“你问她,她懂什么。”
秦三一听见陈莺的声音,头皮就麻了,恐惧直从骨头缝里往外钻。
陈莺披头散发,上半身和双手被牢牢绑紧,绳索另一端拽在李流云手中,而她的身后则是背着闻翼的于和气。
见连钊回头,陈莺甚至对她笑了一下:“难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连钊皱眉,被她笑得极不舒服,心里隐隐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秦三回头看了眼被绑着双手的陈莺,仅仅一眼就令她胆战心惊,就像一条毒蛇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可能随时随刻,这条毒蛇就会咬上来,无时无刻不让秦三惊惧难安。
秦三丝毫没有被救的轻松,她甚至有种近乎诡异的错觉,好像根本不是他们抓获了这个女人,而是他们所有人都落到了这个女人手里。
秦三害怕极了,但也明白他们不杀这个女人的原因,她极其小声地提醒连钊:“陈莺心狠手辣,阴险歹毒,你们一定要小心她。”
“嗯。”连钊点点头,他们都知道痋师阴毒,自是不敢大意。
匆匆赶至岸边,连钊淌着水拖拽住渡船,扶着船身以免左右摆荡。
“上船。”李流云冷冷对陈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