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朕眼皮下耍，真觉得安生日子过久了。”
帝王一怒，得喜压低了身子，一息后惶恐跪了下去，“圣上饶命。”
明康帝看了一眼，冷冷道，“宣大理寺，刑部。”
旨意发了出去，朝堂中噤若寒蝉，一柄刀悬了起来，惶惶不知落向哪里。
孟青山接到消息时，两人正在用膳，眼神落在青璃身上，晨间柔光落在她侧脸，恬淡清丽，一身竹色更显肌肤如白玉，她如此好，合该光明正大找回身份。
时候到了。
他眼神压迫太盛，青璃难以忽视，挑了一块羊肉薄饼到他碗中，他胃口大，早晨也要吃些面食肉类，邱嬷嬷一手好厨艺，基本上只要他来，都是邱嬷嬷做，一来二去，她爱清淡的膳食，也如此和谐的存在一张桌上。
“怎么了？”
孟青山想着宽慰她两句，接下来动荡时日担心她慌乱，忧心她祖父的处境，可话到嘴边，想着她存着隐瞒他的心思，一时间嘴里是又苦又涩，又想这一切是自己活该，不想提及无关之人，将昨夜事情简要说了一下，道，“二皇子进宫，半个时辰便平安出来了。”
“明康帝不信。”
十分笃定的语气，若是信了，二皇子岂能这么x容易就出来。
明康帝这是打算不那么容易放过此事了。
她手指纤细，此刻紧绷着，压出青白痕迹来，段衡居心叵测，二皇子别有用心，两人狼鼠一窝，此事算到二皇子身上不冤，可不该牵扯到祖父身上。
“可会牵扯...他人？”
“会考舞弊，首当其冲就是要将此次出题的官员抓起来，以表朝廷决心。”
青璃懂了，此事复杂，结果在一线之间，此事起于皇后与大皇子，皇后想要一击即中，没想到段家人尽亡，反而让二皇子有了喘息之机，段衡已死，可其中牵扯的人大有人在，必在接触考题之人中搜寻。
祖父行得正，但是明康帝心思呢？在谁身上？
青璃重重呼了口气，只觉着朝廷槽糕透了，君不是君，臣不是臣，余下各怀鬼胎。
“不要担心，事情没有那样坏。”
青璃猜度他是安慰她为了担忧段衡之事将她引出，该知的都已知晓，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她无所谓，那这就不是枷锁。
孟青山看着时辰，起身要去宫中，“起来，送送我。”
青璃一时茫然，顺从起身，送到门口，“早些回来。”
他满意转身。
日头都升了上来，烘的脸颊热热的，眼前晕晕的。
“小姐，将军今日真奇怪。”江照嘴快，一连串说道，“以往将军出门小心，担心有声儿惹了您，今日反拉着您送出门，依依不舍似的。”
青璃板着脸嗔道，“胡说。”
江照还要再说，江月拉着她出了门，嘴中还嘀嘀咕咕着，“我没看错，将军就是奇怪...”
似远似近的声音伴着强烈的心跳，暗道他心思颇多，不知起的哪门子心思，他从不拘泥规矩，且规矩从不在她身上，思索无果，便弃了不想。
又重新念起祖父的事情来，心下一阵不安，提笔写了信，又烧了干净，她和姑母之间，无事不联系，不能自乱阵脚。
要相信祖父，且还有姑母，表哥呢...孟青山。
安抚了一阵，便听到外面一阵慌张的脚步声，邱嬷嬷将空空的框子扔到一遍，疾步进了屋子，道，“小姐，不好了，大理寺在京都内大肆抓捕呢。”
“官兵衙役各个带刀，沉着脸，驱赶我们这些妇孺，有好事的，直接挨打。”
“真是吓人。”
邱嬷嬷拍着胸脯，一阵后怕，看着小姐脸色发白，唾自己多嘴吓到了小姐。
青璃没想到大理寺动作这么快，忙唤来孟青山安排在前院的护卫，“你去打听一下，京都中哪些官员被...叫走了。”
第75章 075 看你不顺眼
青璃这是有准备, 有的官眷不知何事，吵吵嚷嚷的，很快都知晓了清楚, 除了祖父, 还有一并出题的三位翰林院老臣, 京兆府尹等等十几个。
大理寺卿宋朔看着面前摆的厚厚一摞证词，连翻的兴趣都没有, 只问道, “段家搜寻的如何？”
下面官员对视一眼, 大理寺少卿陈甫道，“段家倒霉, 刚调任回京都还未半年，阖族刚刚安定, 便遭如此灭门之灾，人证没有，物证...搜出了些东西。”
“奥？”
“似是而非，算不得确凿得证据。”
“呈上看看。”宋朔看着面前信件，又抽出段衡的考卷，字词没有一处重合, 但细琢磨就能看出同属一题, 不过是正反发问而已。
“啪。”宋朔将两项合在一起，道，“这便够了。”
宋朔在大理寺多年, 积威颇深, 大理寺被他控制的严丝合缝，等闲事情沾染不到，下面的官员也是经他过了又过, 这些年控制下来，早已唯他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