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这一切之中,他看见了这个温柔苍白的女子奋不顾身地冲进虫洞,临危不惧地、一刻不停地在干着她的善行义举,对一切全都置之度外,不在意那委肉虎蹊,不在意他们的在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知道人类在需要她。
她觉得在这种安详义举之中,除了那圣经中的上帝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与之相媲美的。她简直是个万古流芳的神,周围是一片恐怖在笼罩着她,但她却一刻也没怀疑过她的信念。
爱上这样的玫瑰实属人之常情。
第153章
“你到底去哪儿了?”
托尼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她去了哪里?她回来这儿多久了?她早就脱困了,还是九死一生才回来?他们怎么就一点儿也没听人说起过呢?
这么久了,她独自在虫洞之外漂泊?她那会儿有危险吗,所以她又是如何回来的,在浩瀚星系,穿过银河,越过宇宙,她是如何忍受这一切的。
跨越虫洞时,她又是如何迈着这种安静而平稳的步子走向自己的死亡。
道格拉斯无法描述自己当时的感受。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一个角落里,他呼吸紧迫,浑身发颤,他觉得,假使他试图去帮她一把。假使他伸手去帮罗曼纳夫女士关闭虫洞入口,让她不必穿越虫洞打击母舰。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假使。
失去资格的不仅只有利柏拉托。
阿尔赫娜说了有近两个钟头。
当她提到众神之母弗丽嘉的牺牲的时候,皮特罗从沙发上站起,开始蹲在她的旁边捏着她的手,他的安慰老土但挺管用的。
“七颗宝石?”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托尼说道,“一颗自我之石在你那儿,另一颗保存于什么宇宙收藏家——我对此深感怀疑。当然,神盾局保管了权杖中的那颗。那么另外四颗宝石呢?”
听见他那毫无悲悯的话,利柏拉托便看了他一眼。他眼圈发黑,面色苍白,身子站不直,这一切清楚地表明他已疲惫不堪,因为这几百个不眠的日夜而精疲力竭了。
有时候,他似乎有些理解这家伙表现出的冷漠自私背后所隐藏的悲悯。
但他只是单纯地看不顺眼托尼-斯塔克,说不上原因。
“如果你愿意说一些好听的话,”道格拉斯说道,“也不会树立那么多的仇家。”
利柏拉托再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仿佛被这些惨无人道的计划激怒了。洛基背后的主谋依然在暗,而人类面对这些入侵却无可奈何。他正准备对这些行为给予痛斥,但阿尔赫娜已拍了拍皮特罗的手背,扯着苦笑对他们说道:
“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们,我的国度已经失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中庭也步入相同的结局。”
闻听此言,他便没有发作。
一个乐善好施的勇猛灵魂的压抑痛苦,还从来没有如此坦诚地显现在这样一张如此温柔包容的面孔上。
他突然发现她的脸上,疲惫和苍白竟是那么显眼。她满面覆盖着压抑的痛苦的暗芒,她也在备受煎熬。
神明之躯亦是如此,人类又该如何?
过了一会儿,托尼让利柏拉托送他们俩回去。道格拉斯连忙上前,提出一起。他对他们说没必要拒绝,因为他也是顺路,如蒙首肯,对他将是无尚荣光。
皮特罗的公寓和道格拉斯的公寓很近,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皮特罗曾问他是不是托尼叫他来监视的。道格拉斯回答他说没那么无聊,并说他只是顺便照顾总是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才回家的某人。
皮特罗觉得这话很奇怪,道格拉斯的话让他觉得这人会不会是喜欢同为男性的自己。然后,心中顿时一阵恶寒。
不过想这一下,道格拉斯就忍不住嫌弃地掀着眼皮懒得瞧他。这家伙的心思永远那么好猜。
他珍视她,所以珍视她在乎的。不论是人民,还是个例。
皮特罗-马克西莫夫,真的只是顺带。
他们四个默然无声地在街上走着。
风停了。树木轻轻地抖动着,把树枝上的雨水抖落下来。这座城市还闪烁着霓虹,五彩斑斓。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潮湿的恶臭的味道。
纽约有一种惊奇的生命力。它并没有死亡。大部分地区的破碎似乎重合了。经过一年的重建,结果仅以表免。可是居民心理上的伤害不可磨灭。
一年前,纽约之战以虫洞关闭为结束。城市被摧毁,托尼背着众人将导弹送入虫洞,阿尔赫娜也在虫洞另一边杳无音讯。
皮特罗除了妹妹和几个兄弟之外,并没有其他在乎的人,唯一的例外,便是他的爱人,但是他的爱人在大战中消失了。
他明知自己凡人之躯,对标神明基本无望,因此来到烟雾沉沉的皇后区,尽力地使自己这一身本事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