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要是换了个兄弟,或许会站在阿尔赫娜的身边束手无策;要是换了个懦弱的家伙,或许会认命了,给阿尔赫娜一个至高的葬礼。
但,奥斯蒙德熬了一千多年,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他是无论如何不愿错过的。
关于机会,不仅仅是不愿意放弃相处千年的孪生姐姐,还为了证明自己存在并非毫无意义。
奥斯蒙德平庸的一生中,命运自始至终接二连三地对他进行恶作剧,使他成为了不幸的牺牲品。
这些恶作剧中,最早的便是让他生就拥有万丈瞩目的孪生姐姐阿尔赫娜。第二个恶作剧,是他一出世就万物吞噬黑暗遮云这么个现象。
他一生下来就被赋予黑夜之神的称号,这件事并非秘密,但平庸的诸神不止他一个。
直到阿尔赫娜的力量逐渐显露,人们才发现了他的平庸,而且也因此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他的成就被掩埋了,哪怕他比任何诸神都勇猛厉害,他也无论如何无法做到拥有比其他兄弟姐妹更高的荣誉。
这些虽然都属于严肃的东西,但奥斯蒙德过去的精神生活一直都很充实,所以他也不在乎那些评价他的话。那些人的资质在他看来,虽然不算愚者,但却合乎子民该有的价值。
但孪生子的差距,影响到了阿尔赫娜本人,其严重程度并不亚于奥斯蒙德所受的打击。
以前,她一直误以为子民同样敬重奥斯蒙德,可是在这么幼小的年纪,突然令人震惊地被迫接受,他们遭受着不同的待遇。而子民不是蔑视奥斯蒙德,此时更加崇信其余的王储。对这种情绪,不仅奥斯蒙德无法接受,而且她自己也无法接受。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残酷的事。
从此,曾跟她亲密无间的弟弟疏远了她,而且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既然没有什么地方刻意让他显身手,奥斯蒙德便在其他国度里出尽风头。事实上,他非但不是平庸之辈,反而如同一颗星辰般闪耀。
于是,他也逐渐组建了自己的信徒,否则也不会在最后能够取代阿尔赫娜坐稳华纳海姆的王座。
就在这时,洛基突然注意到下面黑黝黝的边界线闪过一丝亮光。
这亮光逐渐变成耀眼的黄色光束,刺破黑暗朝他们这个方向照射过来。
当光亮移向阿尔赫娜时,她从沉思中回神。
“索尔找到了我们。”
洛基目光茫然地盯着从下面渐渐移动的光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由于疲惫的绝望,他脸色苍白,并呈现出一道深深的皱纹。
而且,新鲜空气的缺乏和令人窒息的黑暗使他几乎处于昏迷状态。
他睁大双眼,喘着粗气。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依然紧紧抓住自己的武器,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在进入死而复生的诸神所描述的那种光明隧道。
索尔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阿尔才这么努力的?他可不相信索尔会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可偏又有那么一丝希望,索尔是为了自己而来。
阿尔赫娜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随后,在离她不到一臂远的地方,一个脑袋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模糊的脸庞映入她的眼睛,一时之间刺得她眼花缭乱。
他是怎么进入这里的?
“我害怕——觉得你有危险,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模糊的人影沉稳地说着话,“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其他人发现。”
他的声音是刻意的模糊,让人分辨不清。
阿尔赫娜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轻轻地推了自己一把,使得她更加接近光源,那是生的希望。
接着,一道雷电的光束移到了洛基的脸上。
索尔立刻就看出黑暗中谁的情况更糟,于是赶快从裂缝将洛基扯出,然后又把披风扯成一条绳递给阿尔赫娜。
深深呼吸几口之后,他俩的精神和□□都奇迹般地复活了。阿尔赫娜紧紧地抓住索尔的披风,苏醒过来的洛基则使劲地摇晃着索尔的手,差一点就把他的手腕给扭伤。
此时,索尔既欣慰又兴奋,沉浸在欢乐之中,一句话也没说。
后来,阿尔赫娜突然意识到,黑暗中的那个面具人,似乎不是第二次出现在自己的人生当中。
“看我找到了什么,两只迷途的羔羊。他们仍然活着,状况良好。”
洛基转过身去,仿佛是在擦拭眼中的泪水,索尔则一个劲地咧嘴傻笑。
面对逐渐减弱的以太能量冲击,阿尔赫娜奋力地抵抗着这股能量。
一分钟过去了,也许是两分钟,他们突然冲出通道,进入黄沙漫天的黑暗浓雾中。
又过了一分钟之后,阿尔赫娜仰脸望去,看见阳光透过昏暗浊层渗透下来,她心头涌起莫大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