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拿这一切当戏看。
嘴角不自觉一绷,他耐着性子:“继续说。”
如果事情真如沈为舟所讲是个狗血小说,那么傅非臣在其中显然是有骑士病的男二。
傅非宴意外去世后,他停止深造归国,撞破了二哥和言岫的“游戏”。
长子丧期,次子在老宅中与人媾和,还玩得花样迭出寡廉鲜耻,传出去整个傅家都得跟着丢人。幸而傅非臣反应极快,先是将言岫送去做心理治疗,而后反手将亲哥逼得避走海外。
言岫结束治疗之后,在傅家借住过一段时间。据沈为舟猜测,他在康复后转而爱上了拯救他的傅非臣。
“但我跟你保证,陈念。”沈为舟举起手发誓,“那段时间老傅压根儿不住山里,都是言岫在唱独角戏。昨晚上我把人给找着了,交给他公司的人好好看着呢,以后绝对不会跑你们跟前添乱。”
“……你跟我保证个屁啊。”听完这堆豪门丑闻,陈念烦得不行。他朝沈为舟伸手,“给我根烟。”
沈为舟奇道:“不是禁止吸烟吗?”
但他还是从烟盒里抽了根新的递过去。陈念接了却没点,叼在嘴里狠狠磨牙。
烦,还是烦。傅非臣身上怎么这么多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旁边沈为舟叹气:“说实话,我觉得言岫压根儿也不是喜欢他,就是习惯性找棵大树继续攀。他遇见傅非钦太早,三观都被祸害得差不多了。离开傅家之后这些年……反正也没怎么改。”
平心而论,陈念挺同情言岫的。他垂着眼嗯了声:“是不容易。”
沈为舟觑着他脸色,小心为发小辩解:“要我说老傅赶上这事儿也是没辙,他八百年难得发一次善心,就给人黏成狗皮膏药,这谁想得到啊。”
说者无心,听者更烦了。陈念低垂着的眼睫颤两下,死死往下坠。
傅非臣不是没对他好过,但都藏着掖着。以前陈念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现在结合言岫的事情一琢磨,才有点悟了。
傅非臣是不是怕自己跟言岫似的,也缠上他?
但不一样啊,他们之间明明是傅非臣先开始的。
……
操,倒打一耙是吧。
陈念说不准自己到底什么心情,反正短时间内,只想把这堆烂摊子甩开。他把快咬烂了的烟吐出来,一把摔沈为舟怀里。
“?!”沈为舟手忙脚乱接了,丢也不是拿也不是,朝陈念背影喊,“你干嘛去啊,我这不是都跟你老实交代了吗?还生他气啊?”
“我下去遛弯!”陈念压着怒气,一步几个台阶地往楼下窜。
沈为舟跟在后面追:“你慢点吧祖宗!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老傅一醒得跟我急……我靠,别跳了行吗,跑酷呢你这是!”
陈念不搭理他,一门心思想逃。傅非臣病房在七楼,到底层时沈为舟已经有点跟不上,只能看着那道背影,望尘莫及。
随之远去的,似乎还有他和傅非臣岌岌可危的脆弱友情。
沈为舟真有点崩溃了,陈念跟他社交圈里上上下下所有人脑回路都不同。傅非臣说这小孩像狗倒也没错,横冲直撞、胆大妄为,压根不想懂人类规则。
什么狗啊,比格吧这是。
在他走神的功夫,陈念已闪身折进走廊。私立医院人流量很少,但他怕影响秩序,到底还是放缓了脚步。
胸腔里一颗心砰砰乱跳,身边还是陈念并不喜欢的消毒水味儿。
在这种味道里,他很难不想起薛燕华。
脚步越来越慢,陈念在走廊中段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把双肘撑在膝盖上,脊背喘得一颤一颤。
沈为舟没再追。这群少爷看着再随和,骨子里都有点脾气,谁会一次次迎着爪牙上前。
……
傅非臣可能算一个,但他是纯手欠、不怕疼、不要命、神经病。
陈念在心里骂他,骂来骂去脑袋彻底空掉。他耷拉着脑袋,短发下杏眼湿漉。
光可鉴人的地面倒映出他自己脸。没多久,旁边又多了道身影。
挺高挺帅,一身病号服穿身上也像高定。手里拖着输液杆,坐过来时檀木香席卷而至。
“……”
陈念呼吸一乱,下意识攥紧拳头。
手背却被人整个包覆住。傅非臣骨架比他大一整圈,抓住陈念时总显得轻而易举,此刻血管里还埋着针头,更逼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陈念隐约感觉自己又被绑架。他蔫蔫地瞥傅非臣:“你下来干嘛?”
傅非臣意有所指:“遛弯。”
“……”陈念咬咬嘴唇,“生着病还偷听人说话,你就缺德吧。”
但对方也理直气壮:“你们在聊我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听?”
“我……”陈念一噎,马上拉沈为舟出来挡枪,“我没想聊,是他非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