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陈念有点不舒服,怎么说得好像换个漂亮的傅非臣就把持不住似的。
他打断了沈为舟:“没送医院?”
“叫我家庭医生来看了。”沈为舟踹开监控室的门,摆手示意保安们都出去,“说是已经进入血液循环,洗胃的意义不大。血样送检了,但我估摸就那几种药。”
陈念眼皮一跳:“那他现在在哪儿?”
“把自己关浴室了,死活不让人再进去。我他妈也是……”沈为舟顿了顿,在心里续上后半句——我他妈也是真没辙了。
以傅非臣的身份,真出点事谁都担不下来。他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杨允铎,谁承想杨特助给老板搬的救兵是陈念。
……
沈为舟有种机关算尽误了性命的错觉。他问陈念:“你还得多久?”
“十分钟。”陈念深吸口气,“让人把你手机放浴室门口,开免提。”
“……”沈为舟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司机已经把速度提到最快,擦着一个个绿灯的边缘飞驰。陈念咬住嘴唇,努力不让沈为舟听出自己的颤抖:“让他听我说话。”
“你这……”
沈为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拉开门叫了个靠谱手下:“去。”
“照他说的做。”
-
隔着一扇门,水声哗啦不断。陈念叫了傅非臣几声,对方大概压根听不见,他只好对沈为舟手下说:“敲门,就说……”
他顿了顿:“就说是陈念找他。”
其实他也有点不抱希望。刚在电话里听沈为舟描述,傅非臣现在已神志不清,说不定连陈念是谁都不知道。
手心里满是汗,陈念在心底碎碎念:傅非臣现在是傻子,说什么都别和他计较。哪怕傅总狗嘴一张说不知道陈念是谁,那也……不行。
装宽宏大量装不下去了,陈念抿起嘴。
如果真这样,他肯定想扇傅非臣十个大耳刮子。开玩笑呢,折腾过这么久说忘就忘?
他陈念很不值钱吗?
“傅先生,傅总!”
电话那端传来敲门的声音,手下正扯着嗓子大喊:“您先停一下,陈念有话跟您说,是陈念!”
喊了几遍后,水声忽然停下来。陈念心脏漏跳半拍:“……他听见了?”
“听、听见了。”手下声音也有点哆嗦,听起来非常难以置信,“傅总还、还伸手了。”
“他让我把手机给他。”
“……”陈念咬咬嘴唇,“那你快给他啊!”
“哦哦!”
-
“喂。”听筒里传来声沙哑的低喘,“陈念?”
“……是我。”陈念眼睫一颤,把手机攥得更紧了。他闷声问,“你还好吗?”
“不怎么好。”傅非臣难得坦诚。他声音断断续续的,“很不舒服,很……热。”
电话那端有冰块相撞的声音,听得陈念跟着发冷。
“会没事的。”他不熟练地安慰对方,“我马上就到。”
“你到了,能做什么?”傅非臣问他。他似乎把手又伸回了水下,呼吸声也益发粗重,“……自找不痛快。”
陈念咬牙:“都这会儿了你装什么大爷,不想让我过去,那你接电话干嘛?”
“……”
傅非臣沉默了。
片刻后,他嗤笑一声:“因为无聊吧。”
陈念狂翻白眼。
车已经开到ZeroK附近,也该傅非臣今天倒霉,路口居然堵起长龙。陈念干脆拉开车门跳下去,直接往那边跑。
傅非臣不知道在干嘛,好像又不清醒了。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过后,陈念听见手机里传来几声忍痛的闷哼。
“傅非臣,”他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别乱来!”
几秒钟后,有浊重的呼吸声重新靠近听筒。
“陈念。”傅非臣嗓音沉冷。他像是从那种迷乱中缓了过来,一字一顿下令,“别过来了。”
ZeroK近在眼前,陈念跑得肺都快炸了,手机里傅非臣却在说——
“我用不着你。”
说得好像陈念是个工具,用得上就三更半夜叫起来,用不上就丢在一边。
胸口一股气往上顶,陈念咬牙切齿:“闭嘴吧你!”
傅非臣纯种神经病,到这时候还装犊子。他要是真不需要,怎么出事后别人说什么都不搭理,只肯让跟陈念通着话的手机送进去?
天天说他傻,傅非臣才是真瞎。
他在心底狠狠记了一笔账,撞进会所门口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中。
“你现在脑子不好,我不跟你计较。”陈念寒着声宣布,“我已经到了。”
-
经理受沈为舟指示,很快领了陈念上楼。
刚才他说完话,傅非臣就把电话摔了。陈念站在浴室门口时,里面一点动静都无。
不,还是有的。只不过从他出现,里面的人便刻意压制住了自己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