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看不知道,一看……有点想跑。因为婚礼日期一直没定,只大概知道在春天,傅非臣分门别类做了五六种方案,分别对应不同时间天气温度风向。
“不是,”陈念看完一个就受不了了,“你在这儿控制变量呢?花门朝哪开很重要吗!”
“重要。”傅非臣指给他看,“如果角度偏一点,花瓣会被风吹得往一边倒,不够美观。”
“……”
陈念服了他的严谨认真。
之前傅非臣只让他看过大概流程和设计,并没有透露底下还有这样多龟毛细节,陈念一个头俩大,申请场外支援。
——首先不能找同学,其次不能找他妈。
在祁以期和叶眠里,陈念艰难地选择了叶眠。
跟花孔雀艺术家相比,叶眠还是正常太多了。他在办公室里摸鱼跟陈念挂电话,压低声大呼小叫:“有必要吗念念哥!臣哥是不是有什么婚礼恐惧症啊?!”
“……我以为他是期待过度了。”陈念无力吐槽,“他现在还每天跟策划师联系呢。”
等到日期定下来,傅非臣的文件夹可能要占满整个硬盘了。
“就这种反应才更像恐惧症啊。”
叶眠有他的道理。他振振有词:“太害怕会出现变数,本身也是一种心理疾病。”
“……这你也懂?”
“不懂,”叶眠诚实道,“我乱说的。”
陈念:……
“看你的文件!”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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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叶眠这话还是让他有了一点警觉——傅非臣属于资深精神病,有点风吹草动最好都扼杀在摇篮里。
陈念耗了一整个没课的下午在婚礼策划案里,等傅非臣从公司回来,直接把人堵在了玄关。
“你最近……”陈念斟酌片刻,选了个非常老土的谈心开场白,“还好吗?”
“……”
傅非臣看他一眼,把风衣脱下交给管家。他走过去,慢悠悠把陈念封堵在墙边,这才反问:“昨晚,你不是和我一起睡的?”
“……别耍你那流氓了行不行!”陈念捶他,“我认真的!”
“真没事。”傅非臣挺无奈地捉住他手,低头亲了亲。他突然袭击道,“叶眠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有婚礼恐惧……你怎么知道我跟他聊了?”陈念踩他一脚,“又偷听是吧!”
“没偷听,”傅非臣毫无心理障碍地把下属卖了,“赵成佑告诉我的。他说你躲在房间跟叶眠打了好久电话,看起来像在密谋。”
陈念嘴角抽搐:“我密谋什么,谋朝篡位吗?”
“那你可以直接说。”傅非臣俨然陪他演了起来,“我会不答应吗?”
“……敢说‘朕封你为太子’我真打你。”
陈念把搂住他腰不放的傅非臣一起拖到客厅里,累得都有点喘。他一边琢磨最近要不要去健个身,回头婚礼上好看,一边又……
“要不婚礼推到夏天,定在……你生日那天吧。”
陈念很认真地看着他:“以后纪念日和你生日一起过,又有蛋糕吃,又不用想那么多,可以吗?”
“……”
傅非臣攥在他腰间蠢蠢欲动的手忽然停住。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尝到了不知所措的滋味。
“念念……”
“反正你那八百个策划案,总有一个能用的。”陈念嘀咕,“不过你不愿意的话,也没事。”
去年他没能从傅非臣嘴里挖出对方生日到底几月几号,后面干脆就明智地选择不提——在人伤口上唱合家欢,哪怕对方真跟了,十有八九也是氛围到尾,不是真的与自己和解。
所以陈念告诉他:“都可以的。你愿意就说愿意,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婚礼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只能由ⓃⒻ我决定。”
顿了顿,他补充:“生日就更不是了。”
“……”
他能觉察到环在腰间的手渐渐收紧。傅非臣朝他肩头埋下来,一下又一下,嗓音沉闷。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念念?”
“我大概……知道吧。”陈念偏过头蹭蹭他发顶,小声说,“但你别说什么给了你新生这种话啊,好肉麻,你本来也活着。”
——你本来也活着。
傅非臣沙哑地笑出声。他揽住陈念倒向沙发,终于抬起头看人:“我以为你放弃了。”
“放弃什么?我最倔了。”
陈念哼哼着,伸手勾住傅非臣脖颈,把人拉下来接吻。唇齿相依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每句话都似呢喃情话,缠绵暧昧。
“再大不了就是等呗。”陈念眯起眼睛蹭人,“不都说了,时间是良药。”
“不。”傅非臣却否决,“你才是。”
时间未曾赦免或怜悯。他在漆黑锈蚀的雨中一路穿行,走到陈念面前才恍然ⓃⒻ学会爱。原来这东西亦生发自本能,与他那些咆哮不止的疯狂占有欲一体两面,只是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