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非臣却已经自我攻略到极致。他揽住陈念的腰,第一次以一种平等的、不沾挑衅或压制的语气对傅炎说了些什么。
是几句俄语,傅炎张张嘴,又猛地闭上。傅非琢倒是心情复杂地看了看陈念,她叹口气:“我会的。”
陈念很自然地等傅非臣给他翻译。
“我告诉他,别因为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去赌未来伤害爱人的可能性。”
他握住陈念的手,在几道各异的目光中,低头吻在戒指上。
“我把我的心理医生推荐给他了。”
第246章 你们聊啥呢
吃过晚饭,傅非琢又来问了些那个心理医生的具体信息。傅非臣一一告知了,又讲:“但和外部环境也有很大关系。你们离婚后傅炎被他爸强行带走,大概……”
他顿了顿,没有说出后面的猜测。傅非琢的神情已经能够印证,她垂下眼,深吸口气:“我当时……应该更坚决。”
“也不是你的错啊,错的只有他爹吧。”陈念小声插嘴,“他爹那么疯,你能自己全身而退就很厉害了。”
“……”
傅非琢无声地低下头,将脸埋入手掌间。陈念抿起唇,悄悄抽了张纸巾塞给傅非臣,示意对方去递。
傅非臣照做,却被挡住了。片刻后,傅非琢哽咽的声音响在书房:“我很羡慕你妈妈,陈念。”
“她懂得如何做一个母亲。”
“……”
陈念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坐到傅非琢身边,声音很轻:“你也会是的。”
“我还能是吗?”傅非琢苦笑,“小炎才十五岁,已经是这副样子了。他爸爸……那边的人还在找他,我根本不知道……”
“在这儿待不下去,就回国。”陈念说,“你以前,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他留下的吧。”
“……”
“所以别说你不是一个好妈妈了。”陈念说,“姐,你只是没机会去做一个好妈妈。”
傅非琢终于失声痛哭。陈念把纸巾留给她,拉着傅非臣出了门。
在刚才他和傅非琢聊天时,傅非臣一直在望着他。陈念讲话总有种特殊的天真,像小孩子或小动物,靠直觉生存,因此反倒一眼能看透许多事情。
“念念。”
还在走廊里,他就已经忍不住去抱陈念。陈念仰起脸来给他亲,细细密密亲吻落下来时,他拍了拍傅非臣后背。
其实陈念早看出傅非臣在面对傅炎时的应激。他是傲慢冷血不近人情醋劲儿大,却很少会对这种年纪的小孩流露出那样深重的敌意。
——他是看到了一个同类,一个尚在黑暗中挣扎的同类。
因此难免警觉起来,疑心对方要抢走自己的宝物。但他大概还没有习惯另一个事实。
人和东西不一样,人是抢不走的。
“我也不是同情他。”陈念贴着他耳边讲,“就是……”
“觉得我小时候也像他一样,是个刺猬?”傅非臣闷在他颈窝,一下下吻陈念跳动的颈动脉,“念念还是不够了解我。”
“你不是刺猬,那是因为你根本看不起其他人。”陈念指出,“你那会儿是不是特别高高在上,不接地气,别人提起你来都是什么冰山校草?”
“……最近你又在看什么书?”
傅非臣被他的用词逗笑,那点含在唇齿间的占有欲也渐渐暖化成一口蜜水。他推着陈念走了两步,随便撞开一扇衣帽间的门。
“……干嘛!”
陈念小小地叫出声。傅非臣吻他额头,将人抵在一面高大衣柜上。
“我是很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傲慢得可恶。”在黑暗中,傅非臣一点点剖白,“因为觉得没有用。连父母都不理会我的示好,那其他人又怎么会接受。”
“……”
陈念安静下来。他靠在衣柜上,姿态松散地仰头看傅非臣。
抱住他这个人有坚实完美的外壳。发疯、自伤、伤人,世界在他的逻辑中正常运行,谁妄图撼动,都会被他精密的齿轮绞碎。
他握住傅非臣的手,摸索着找到那枚戒指。
指根相贴,恰到好处的完美契合,是人工设计也是天生。
“现在也一样啊,”陈念勾住他食指,“但是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给人甩脸子。”
“但很多人都以为我很凶,念念。”傅非臣凑近他,若有若无地卖起惨来,“他们在外面说我很难接触,性格诡异,跟我打交道会折寿。”
“……你行了。”陈念受不了地咬他一口,“我三岁就不这么争宠了,你奔三十还这么跟岁数一半的小孩计较啊?”
“而且我都说了,又不是按闹分配。”陈念强调道,“我真不是同情他。”
“也没在他身上看见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