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呆呢。”陈念戳他一下,“我出门了啊,不用让赵成佑送我。”
“……”
傅非臣没说话,而是默默抬起头。对上视线时陈念吓一跳,他见过傅非臣发疯,见过傅非臣犯病,没见过这种……
忧郁。
那双凌厉的黑眸此刻仿佛陷进泥潭。他应是遇到了极难解的题,眉间微微蹙起,下颌线也紧紧绷着。
“……你,你怎么了这是。”陈念看傻了。他戳戳傅非臣肩膀,小心翼翼问,“公司出事了?还是……”
他呼吸一滞,差点跳起来:“辛辛和今今没事吧?!”
陈念摸出手机就要给别墅留守的人打电话。刚哆哆嗦嗦划开解锁,手却被傅非臣握住了。
“没事,念念。”他温声安抚,语气中却也透出某种迷茫,和……不自信。
“……”
陈念彻底懵了。他眨巴眼,看向傅非臣:“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啊?我、我要不给你放个音乐?你要想聊聊天也行,病情反复很正常,别想太多……”
“我也没事。”傅非臣轻声打断。他看向陈念,仿佛提起莫大勇气,“你能……”
陈念屏息等着。
然而从那双冰冷毒舌没正经的嘴里吐出来的,居然是——
“夸夸我么?”
第185章 没有人爱你
陈念反应了得有十分钟,才意识到傅非臣提了个什么请求。
他让陈念……
夸他?
“……”陈念难以置信地眨眨眼。他伸出手,往傅非臣额头上一盖,“你重回十八岁了?”
掌下皮肤温凉。傅非臣把他的手拉下来,轻轻攥住,按在自己膝盖上摩挲。
陈念应该把他的手甩开,莫名却没有。他看着傅非臣,看着傅非臣流露出一点点近乎……
幼稚的失落。
“你眼中谁都很好。”他说,“只有我很坏。”
“……那你确实很坏啊。”陈念嘀咕。他手底下按到冰凉的石膏,想了想,又不由改口,“以前很坏。”
傅非臣不语。他眼帘垂着,仿佛陷入自我否定的怪圈。陈念隐隐肝儿颤,心说这什么表情啊,难道他还真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夸嘛。”陈念瘪瘪嘴问,“这么多人天天就差给你写赞表了,我还能夸出个花来啊。”
傅非臣抬眸望住他,无声地。眼底写满四个字:你不一样。
……
两个人僵在那里,各怀心思。陈念垂着头,看着傅非臣那条打着石膏的腿。
当时鲜血淋漓的创口犹在眼前。
“你……”
正当陈念自暴自弃、准备开夸时,傅非臣忽然弯下腰。
他把额头抵在陈念手背上,像是赎罪,又像是恳求。
口中却低声道:“我不是要你现在原谅我。”
人在他身边,他不强求。哪怕血液中潜藏的占有欲始终咆哮,哪怕他昨晚躺在床上,近乎痴迷地盯陈念盯到了天亮。
“我只是想知道,现在的我在你眼中,有可取之处么?”
他跟个学生似的,在向导师认真寻求指点。陈念缓慢地眨眨眼,心底掀起狂风。
做猛兽饲养员的经验告诉他,猛兽发疯不可怕。
猛兽把头拱进人类怀里,才让人脊背发麻。
你会被吃掉的。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你会被吃掉的。
但他早就知道,不是吗?
陈念的手动了动。他从傅非臣额头下抽出来,很轻地拨了拨傅总打理整齐的发茬。
“你很……”
“努力。”
-
说完这四个字,陈念拔腿就跑。
再不跑真不行了,他还以为傅非臣得反应下,结果这人抬起头时眼神就变了。
不是发疯前兆,是发情前兆。
西装裤下蛰伏的东西也抬头,在跟陈念打招呼。
……操了。
陈念跳上公交车时脸还在发烫。他想不通这词有什么可兴奋的,难道奋斗狂都这样?
神经病吧!下次夸他996他岂不是要大搞特搞了!
翻开记仇的小本子,陈念又恶狠狠给他记下一笔。
果然,变态披上什么皮都是变态!
……
但变态也确实很努力地,在学着做人。
-
新学会做人的傅总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久到有电话打来,问他有没有空赏脸来接风宴。
打电话的是沈为舟。
他和叶眠撕吧到白热化的境地后,叶眠忽然收手,害他百思不得其解很久。
听说他最近很颓废,一直酗酒。沈家父母死得早,没人管得住他,这不,大中午声音就已经醉得不像样了。
傅非臣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念念夸他了,念念知道他在努力。他没有做无用功。
“喂,老傅?”见他不答,沈为舟啧了声。他又灌下口酒,“我早说你得把自ⓃⒻ己玩儿进去。这下好了,那小子迟早骑在你脖子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