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死蛤蟆,付京帮他换下弄脏的床单。
完事,他到男孩床上躺下,拍拍一旁的空位,“过来睡觉。”
男孩犹豫一下,慢慢走过来,迟疑两秒,小心翼翼爬到床上,在他身旁坐下。
他侧躺着,把男孩抱进怀里,轻轻拍哄。
付京甚至忆起了男孩身上的味道,是香香甜甜的草莓味儿。
当时付京还想,怎么会有这么香这么白的小男孩?和小姑娘似的。
第二天中午,男孩满头大汗的找到他,告诉付京他床上有毛毛虫。
付京以为是什么逆天大虫子,过去一看,一片绿叶上趴着一只还没小指大的毛毛虫宝宝,看起来甚至有几分呆萌。
他托着那片叶子,把毛毛虫宝宝请出窗外。
男孩站在床边,突然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抽出自己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手持电动小风扇,郑重其事的塞到他手里。
小风扇的塑料外壳是天蓝色的,上面还印了个叮当猫的卡通图案。
“送…送给你好吗?”男孩脸颊绯红,声音小小的,“谢谢你,付京。”
一瞬间付京心脏像被撞了一下。
看着眼前香香软软白白净净的小男孩,付京心想,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乖巧可爱的男孩子。
付京收下了男孩送他的礼物,想着等过后再回送他一样礼物。
第二天是周一,付京只有周末才能和姥爷去福利院。
时隔五天,等到礼拜他再回暖爱时,发现那个男孩竟然被领养走了。
看着怀里的毛绒小熊,付京感到一丝丝遗憾。
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那个小男孩有了家庭,有了爸妈宠爱。
后来,小男孩在他记忆中一天天淡去,直到最后,彻底遗忘。
付京于江佑而言,就像一生只看过一次的流星,美丽而耀眼,终生难忘。
而江佑对付京来说,就像随手灌溉过得一朵小花,路过即忘。
付京抓着信纸,缓缓滑倒在沙发里,他蜷缩着身子,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偌大寂静的别墅里,传来男人压抑隐忍的呜咽。
…
付琳因为江佑去世深受打击,当天就请假回家,并跟付京大吵一架。
付京到家时,付琳已经哭成一摊泥,他妈也在一旁抹眼泪。
付琳一见他就指着他大吼,“就赖你,要不是你对江佑哥不好,他生病不可能不告诉我们!”
这是付家人都知道的事实,只不过谁也没说出来。
现在被付琳这么歇斯底里的嚷出来,大家都有些绷不住。
付京妈妈在一旁哭的更凶了,付京爸爸也红了眼。
都觉得对不起江佑。
付京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门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佑哥…没爸疼,没妈爱,老公对他…也不好,他一个人…生病…得多疼…多无助啊。”付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发个烧…都难受的要死,江佑哥…怎么扛的啊?”
如今站在末尾看之前过程中的种种,付京知道,江佑并没有多坚强,他只是死扛而已。
江佑在他面前落过泪,说过疼,求过安慰。
唯独没把「我病了」三个字说出口。
但凡他稍微留意江佑一些,对他上点心,也早就能发现他身体不对劲。
只是他习惯了漠视江佑。
他一直以为江佑脾气很好,现在才知道,他原来也是个犟种。
其实他们两个很像,都不服输,都偏执,都一条道儿跑到黑。
趁着付琳在家,付京把江佑安葬了。
江佑遗嘱不办葬礼,骨灰洒河里。
付京没听他的,他在墓园挑了个好位置,把江佑安置了进去。
付家四口人送了江佑最后一程,看着他下了葬。
由于付京是以江佑丈夫身份为他立的碑,所以墓碑上刻的是「爱夫江佑之墓」。
这几个字于二人之间,实在有些诡异,不知道江佑在底下怎么看。
江佑头七这天,张志森拎着两瓶酒找到付京,“开瓶香槟?”
第61章 噩梦
付京没说话,把人放了进来。他正在吃用李泽雨炖的牛腩做的牛肉面。
“给我也盛点面。”张志森在付京对面坐下来。
他坐的位置是江佑习惯坐的,付京瞅了一眼,垂下头捞起一筷子面,继续吃起来,“没了,就这一碗。”
张志森打开香槟盖子,“你说我说的准不准?除非死,他才同意跟你分开。”
付京低头认真吃着面,依旧没说什么。
张志森愣着瞅他一会儿,付京很少这么沉默,“你在难过吗?”他问付京。
付京还是不吭声。
张志森也不强迫,他给两人倒好酒后,便自顾自喝起来。
后来张志森喝醉了,一边喝一边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