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记得昨天睡前还有一点点的!怎么会喝得这么快?!
一股莫名的烦躁瞬间取代了晨起的慵懒。
他看了看空瓶子,尖耳朵因为不满而微微向后撇着。
不行!绝对不行!
行动快于思考。
菲那恩甚至没顾得上整理自己滑落的睡衣,也忘了自己还赤着脚,头发也乱得像刚被暴风雨洗礼过。
他一把抓起那个空荡荡的小玻璃瓶,像一阵裹挟着起床气和不满的粉色旋风,目标明确地冲出了自己的房间,直奔隔壁——太宰治的房门。
他甚至懒得敲门,直接拧开门把手,得益于太宰治不上锁的习惯,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太宰——!”
房间里的景象和菲那恩那边的晨光慵懒截然不同,明明太宰治完完全全是个人类,厚重的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提供着可怜的光源。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和……蟹肉罐头的残留气味?
太宰治整个人陷在凌乱的被褥里,只露出一个乱糟糟的黑色脑袋和缠着绷带的脖子。
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喊声惊扰了好梦,极其困难地、像慢镜头回放一样,从枕头里抬起半张脸。
他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鸢色的眼眸里布满了浓重的血丝和“被强行拽离睡眠边缘”的浓重怨念与茫然,黑眼圈深重得仿佛被人揍了两拳。
“……吵死了……菲那恩……我记得这应该是你第二次大早上吵我睡觉了吧……”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浓浓不悦,“……现在才几点……你是吸血鬼不是公鸡……”
菲那恩完全无视了太宰治濒临崩溃的起床气状态。
他冲到床边,将那个空瓶子几乎怼到了太宰治眼前,粉色的长发随着动作晃动着,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控诉和一种理直气壮的索取:
“没了!你看!喝完了!” 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拔高,带着点控诉的鼻音。
“我头晕!我走不动路!我什么都干不了!” 他甚至夸张地晃了晃身体,试图表现出“重度贫血”的虚弱感,可惜那双因为渴求而格外明亮的红眼睛和气势汹汹的姿态出卖了他。
他站在那里,赤着脚,乱着发,睡衣不整,气鼓鼓地发出抗议。
清晨的宁静,被这理直气壮的“讨血宣言”彻底打破。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太宰治那张被枕头挤压得变形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他猛地从被窝里坐起身,动作之大带起一阵风,凌乱的黑发像炸了毛的猫。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扰人清梦、还理直气壮的吸血鬼,眼神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菲·那·恩——” 他一字一顿,甚至没有带敬语,声音沙哑又冰冷,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低气压,“你知不知道,扰人安眠是比杀人放火更严重的罪行?”
他指了指自己堪比熊猫的黑眼圈,“尤其是在凌晨……让我看看……” 他瞥了一眼床头柜上根本不存在的手表,“……太阳都没晒屁股的时间点!”
菲那恩被他骤然爆发的起床气和那股实质性的低气压惊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尖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
但他很快又挺直了腰板,举着空瓶子,像举着不容辩驳的证据:“可是……它空了!这是生理需求!是客观事实!”
他强调着“客观事实”,试图用逻辑打败对方的起床气。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把这个聒噪的吸血鬼连同瓶子一起从窗户丢出去的冲动。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混乱的大脑在极度的困倦和被打扰的暴怒中艰难地运转着。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太宰治脸上那副要杀人的表情忽然诡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极度疲惫和某种精打细算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假笑。
“呵……” 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身形有些摇晃,仿佛随时会倒回去睡个回笼觉,但那双鸢色的眼睛却锐利地锁定了菲那恩。
“可以啊。” 太宰治的声音恢复了点慵懒,但那慵懒下面可藏着不小的起床气,“毕竟,让员工因为‘贫血’而罢工,对组织也是损失,对吧?”
菲那恩猛地点了点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被擦亮的红宝石,期待地看着他。
“额外的‘营养费’,是需要付出额外‘劳动’的,菲那恩。” 他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配上他凌乱的头发和深重的黑眼圈,显得格外没精神,“地下三层,一号审讯室,有个昨晚抓回来的人,嘴硬得很,红叶姐叫我顺便去帮她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