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颤抖着呼出,平缓着气息,半晌后,他才发出一声苦笑,“枫哥、应星哥...你们也未免瞒的太紧了吧。”
那苦笑的末尾带着颤抖,逐渐演变成了哑然,他低下头,刘海垂落,在那张脸上应下大半的阴影,“什么时候把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了啊...”
他站在丹鼎司的阳光下,身着轻甲的身影明明那般高大,就像所有罗浮民众、云骑赞颂的那般,可此刻看起来却又是如此的单薄。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
“送礼不留名什么的...不像你们啊。”
丹鼎司里,刃茫然的低下头,抬手摸了摸胸口。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情况?
刃的心情说不出是多么复杂,他虽然记得很多,但最关键的部分早就零碎的不成样子了,甚至于他还能够恢复一定意识,都已经十分难得了,自然也早就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受到的倏忽诅咒,对自己到底是不是利用了倏忽血肉也不是很在意。
反正那个结果是他和丹枫导致的,既然他们说是,那就是吧。
他将自己现在的模样视为导致那一切的报应,视为让他自食其果的生不如死的惩罚。
从来都没想过,这居然是他主动牺牲自己导致的。
这死不了也活的不像人的样子,并非是他造成的那一切惨状的孽报,而是他保护了罗浮、保护了挚友的证明。
是那个天才匠人一身豪迈的为自己选定的壮阔结局。
忽的,刃想起自己被告知丹枫的龙心其实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艾利欧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
那时,艾利欧曾说过,或许此行会让他对过去产生一点不一样的看法,指的原来就是这个吗?
可就算如此,有些事情也不会因为这些真相所改变,纵然倏忽血肉并非他们所为,可复生后的龙造成大乱,和他们也脱不开关系,他们又如何能靠着这些奉献和牺牲,轻飘飘的一拍衣服,说这不是他们的罪孽呢?
那场大乱中,死去的云骑、持明,那几千条无辜的性命,难道就能因此算了吗?
刃重新抬起头,拍了拍身旁一只担心看着他的白露的脑袋,没有说话。
丹恒说的没有错,他们背负的从来不会因为这一点真相就能够被推脱。
唯有这一点,刃无比确定。
只是...
看着直播里,丹枫那近乎崩溃的面容,星核猎手那燃着烛火的眼中,也划过一丝波澜。
他似乎也成了压死丹枫的那根稻草。
弹幕上更是哇哇哭成了一片。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也...明明刚才那段话其实挺好磕的,但我现在真的完全没有磕cp的心思。】
【所以,百冶压根就没有利用倏忽血肉,是倏忽自己藏起来,正好给饮月君他们撞上了?!我了个乖乖,百冶大人真的背了好大一个锅啊!】
【所以饮月君当时在幽囚狱里一言不发也是因为这个?】
【看情况应该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了大问题,导致他们两个人都认为自己该死,也就没必要解释,巴不得自己能被重判偿命。】
【虽然但是,饮月君看起来要碎了啊!】
【能不碎吗!看看之前丹枫大人对白珩小姐是什么态度就知道他多重视云上五骁的各位了,现在要他亲手牺牲百冶大人,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吧。】
【说个更地狱的,你看看这里的应星大人和丹枫大人,再看看现在的丹恒小哥和那位星核猎手...这一前一后的变化已经不是物是人非能够形容的了啊!】
【百冶大人甘愿以身为封被永镇幽囚狱底,就盼着其他几个人能好好的,结果居然...这是什么地狱级别的be啊!】
【救命,我真的看不得这个,为什么他们不能有个好结局啊!】
【想开点,从白露小姐来看,至少白珩小姐是救回来了。】
直播上,梦境里。
丹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起来的,他感觉手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是在机械的行动,履行着大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的身体此时其实已经相当虚弱了,他分割了能够治疗自己的充满生命力的那部分力量,所以根本无法给自己疗伤恢复,加上还放了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随时可以进丹鼎司躺三天的状态。
可他仍旧近乎冷酷的调动着体内的力量,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般的榨干着自己的本源,俯视着那具龙躯之中不请自来的入侵者,将那具龙躯死死的按在地上,不容其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