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帐篷中安静极了,除了火烛燃烧的噼啪声,就剩下了两人的浅浅呼吸之声。
江九思坐在毡毯上,如空气一般宁静,静静地看着玉镜楼的脸。
昏迷着的玉镜楼似乎很不自在,身体还是不是踌躇,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这时,江九思才知道,原来最没有安全感的是他。
将被子往上拉点,给他裹紧了些,她到底还是经不住困意,倒在床边就缓缓睡去。
烛火噼啪,一室芳华。
夜深时,外面月色正好。
有人说话声传来,夹带了些酒意。
“君木头!你……你你你这块木头!来喝啊!”
君沐坐在草堆旁,静静地赏月。
听着耳边的醉语,他侧目看着喝的酩酊大醉的尧风,又看了看早已不胜酒力倒下的清风,随即转头看了看烛光摇曳的帐篷,和那倒映而出靠在床上似乎已经熟睡的人影。
他的眼神有些暗沉,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自嘲。
“好啊!喝!”
尧风脸已经涨得绯红,他突然站起身,手中拿着壶酒,歪歪斜斜的朝着君沐这边靠拢。
“好哥们!哈哈哈,君木头,喝啊!”
君沐没有迟疑,二话不说,拿起另外一壶就朝着嘴里猛灌。
喝了一口猛酒,君沐眸中清亮不少。
“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君某令日开怀畅饮,却觉食之无味。”
尧风哈哈笑着,拍着君沐的肩头。
“就你……嗝儿~……还愁?嗝儿~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
君沐鼻尖微皱,似乎十分嫌弃尧风这说一句话还带两个嗝儿。
只是听到尧风说的话后,他眸色一凝,脑中突然浮现了某张脸。
调皮的她,认真的她……生气的她……
到了最后,都化作了团烟云,随风飘散。
良久,当尧风都倒头睡去后,君沐这才对着夜空说了句。
“喝,今夜,一醉方休!”
……
草原上的夜总是短暂,朝霞早早就在天际上升起。
昨夜喝的酩酊大醉的几人也渐渐醒来,做着自己的事。
尧风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昨夜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浑身都酸痛的很。
他看着端着碗药站在帐篷门口迟疑不决的清风,三两步上前道。
“兄弟,咋了?”
清风看了眼尧风,又看了看他手中端着的药碗。
“这药是君神医临行前给我的,说这是最后一碗药,只是江姑娘在里面,我还真不敢进去……”
尧风眉头一挑,盯了他手中的药碗。
“你说君木头走了?什么时候?真是的,昨夜把我灌醉,我本来今夜还想找他还回来,这小子好啊,竟然自己就跑了。”
清风摇摇头,“君神医只是说他要去办自己的事,并没有留下其他的话。”
“得,现在你把这药端进去,不是时候,待会再来。”
尧风语罢,三两下就抓住清风的手臂往一旁拖拽。
“喂,你这是干嘛?”
“我一身酸痛的紧,走,好兄弟陪我去练练。”
“喂喂喂!慢点!”
“慢点啥!别磨磨唧唧跟娘们一样!”
“……”
闻此,四周蹲守的绿衣侍卫面面相觑,满头黑线,对这两个护使,他们还真是没有办法。
……
外面的动静并没有惊醒帐篷里的人,江九思似乎是累坏了,一睡就直接陷入了深沉睡眠。
床上本来紧闭双眸的玉镜楼在这时突然一睁眼,他的双瞳暗黑如墨,这么一睁眼,似乎如无底黑洞,会把看到它的整个吞噬。
紧接着,他一眨,双瞳又恢复了常色。
转头,玉镜楼看到了躺在自己卧榻边熟睡的女子,他的眸中有一瞬的不可置信,女子的睡颜如三月烟雨的画般,静静地,让人沉沦。
她,何时来的?
玉镜楼眼底都是温柔,伸出手抚摸着江九思的发丝,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眉头皱起的弧度惹人怜惜。玉镜楼似乎极度不喜欢她这眉头皱起的模样,伸手想替她抚平。
只是这个角度,玉镜楼只能碰到女子的发丝,他凝眉,立即起身,起身太快,有些拉扯了他胸口上的伤,玉镜楼轻蹙眉角。
这才意识到,他的另一只手正握着女子的手臂。也不知道这个动作摆了多久,他的手都有些麻了。
正欲将手缩回来,可是这一缩,他才意识到自己手心处早已凝固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手中怎么会突然出现血迹,还是凝固了的。这时,玉镜楼才注意到江九思手臂上用白帕随意缠裹上的伤口。
那血迹……正是从她手臂上弄来的。
她受伤了!
这一发现让玉镜楼整个人都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