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越走越快。
…
阿蒲蒻一路小跑跟了出去,只见他躬身上了她过来时坐的马车。
车帘被甩下来,他朝车夫下令即刻回府。
二公子向来不喜与人同乘,而罗娘子眼看追了上来。车夫犹犹豫豫的举起鞭子。
就在车夫迟疑之际,阿蒲蒻爬上马车钻了进来,抬眼一看,大吃一惊。
嵇成忧脸色惨白靠坐在车里,一只手按住胸口,冷冷的看着她。
汗水从系在额头上的绸带下渗出,朱红色的额带被洇湿,就像额头上染了一片血迹。
而他拿手紧紧捂住的胸前衣裳上,真的漏出了鲜红的血渍!
“二公子!”她惊慌的叫起来。
马车奔行,阿蒲蒻来不及坐下,趔趄两步冲到嵇成忧跟前,伸手就要扒开他胸前的手去看他的伤处。
“我无事,没有受伤,是手上的血。”他把手摊开给她看。
右手手心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是硬生生抓住郃赤射过来的箭时,磨出来的挫伤。
阿蒲蒻如释重负,跌坐在他面前。
无事就好。
可是就算手掌被磨破了皮,也是很疼的啊。
他是为了她这个所谓的客人,为了维护她的名誉和尊严……
阿蒲蒻笑了,眼中却禁不住冒出酸热的泪。
嵇成忧抽回手,重新按住胸口。
他的蛊毒犯了。
在对战郃赤时,他拼尽了全力乃至以性命相搏,周身血液亢奋奔流中,每一次血液流经心口,他的心间就像被刀子刮过一般,不可遏制的剧痛欲裂。
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无能或软弱,更不想让她看到他最狼狈的一面,只能夺路而逃。
她却不依不饶的跟着他。就像以前她想尽办法都要靠近他一样。
阿蒲蒻从荷包里抽出一张帕子,把他受伤的手拉下来,无比轻柔的包扎伤口。
她的目光沿着受伤的手、气息不平的胸口,一点点往上,对上一张痛苦和隐忍交织的容颜。
在她含着泪花的眼中,琥珀色暗魄盈盈浮现,嵇成忧心头震颤,再也难以掩饰内心的脆弱。
颤栗的呼吸,痛楚的眸光,都再也无法隐藏。
阿蒲蒻第一次看到他蛊毒发作时的模样。
她起身靠近,抵住他的胸膛把他推到车厢内壁,柔软的唇瓣贴上他冰冷的嘴角。
她在亲他。
这个懵懂的少女,依然以为这是为他解毒的方式。
嵇成忧僵住,任由她的唇毫无章法的碾压过来。
他的手垂下去,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任凭芬芳、柔顺、清甜和忐忑不安被自愿奉上,犹如献祭。
少女腼腆乖顺,也很生疏,只是非常轻柔的碰了一下他的唇角。
蜻蜓点水的触碰中,微弱的火光迅速被引燃,从男人的唇边向周身延伸。
躁动的胸腔,喧嚣的血脉,转瞬被填满。刺痛,颤栗,悸动,连绵袭来刺激他的感官和血肉,从唇到心腔一刀一刀被凌迟被屠戮,却又快活无比。
但他并不满足于她施舍的这么可怜的一点欢欣,藤蔓从阴暗处孳生勃发,滋长出更多可耻的念头……
男人起了欲念,胸膛变得滚烫惊人。纤弱的鼻息瞬间被包裹在粗重的呼吸声里。热浪把人炙烤得晕眩。
炽热中,一缕清寒的松竹香盈面而来。
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比沉水香还要好闻。令阿蒲蒻恍惚想起,她从微雪堂外边的竹林穿行时,绒绒雪片从白雪覆盖的竹叶上轻盈落下,也是这般,清冷,单薄,谧静,令人心生安宁。
只片刻的失神,清气便钻入她微微张开的樱唇,长驱直入。
湿软的唇舌被裹住,被清凉的雪覆盖,被一片柔韧潮润的青竹叶放肆缠绕。
啧咂声里,黏腻的水丝微漾。
上回,可不是这样……她懵了,软软闭着的眼睛惊觉睁开。
第39章
往日里衣冠楚楚一本正经的青年, 俊逸的眼眉沾染了几分邪气,两颊泛起苍白的红晕,双眼微合, 仿佛沉溺于醉人的迷梦中。
混和了白雪和青竹叶的雅正清息还在源源不断的渡入檀口。
异样酥麻从阿蒲蒻心头刮过, 她心跳加速,按在他胸口的双手直往回退缩。
他的唇舌追逐, 同时抬起垂在两旁的手臂, 十指张开,握住狐皮氅衣用力往面前一拉。
少女跌坐下来。
一只颀长大手牢牢的掌控纤弱细腰, 另一只裹着帕子的手绕到身后,毫不留情的钳住她的后脑,迫使可怜的小脸抬起来,无法动弹。
在狭窄昏暗的车厢中,被禁锢在高大遒劲的男子膝头上的少女是如此娇小,像一朵粉色的小花跌入尘埃, 又像一只雏鸟, 自投罗网,落入鹰隼宽阔有力的翅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