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段时间詹宁斯太太一直在外对朋友宣称,布兰登上校与普莱斯小姐总有一天会成就好事。传来传去,传到德文郡公爵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布兰登上校向普莱斯小姐求婚,这位小姐已经答应了。
要是传言里说的是别人,这位殿下还未必会相信,偏偏是布兰登上校,他之前就发现玛丽·普莱斯小姐对这位上校的态度与对待旁人大不相同,充满了信任,甚至还要超过对待他。
威廉·卡文迪许让手下调查布兰登上校的情况,想要找到这位先生的不足之处,结果遗憾地发现他和他那位死去的兄长不一样,为人正直高尚、信守承诺。
布兰登上校经历丰富,对于遭遇不幸而堕落的过去恋人他也愿意给予安慰,抚养一个和他并无关系的小女孩,哪怕别人误解那是他的私生女。想必婚后,他也不会像那些顽固的庄园主一样忽视自己的妻子。
明知布兰登上校是位合格的绅士,是表哥所说的那种普莱斯小姐合适的对象,威廉·卡文迪许依然难以克制自己心中的挑剔。上校在陆军待了那么长时间,肯定没法和普莱斯小姐一同欣赏文学艺术的美妙之处,威廉心想。
一位品德无可挑剔的绅士向一位美丽富有的淑女求婚,除了攻击他的财产不够多、年收入才两千多镑,无法为普莱斯小姐提供舒适的婚后生活,还能攻击他什么呢?
布兰登上校的年龄比他还要大上两岁,肯定不能理解普莱斯小姐的奇思妙想。
威廉·卡文迪许打定主意,为了普莱斯小姐的幸福,无论如何都得尽快阻止这桩不匹配的婚事。
他本应该更加体面地出现在普莱斯家下榻的旅馆,但是他在巴斯已经听到了太多关于布兰登上校和普莱斯小姐的传言,因此几乎一弄清楚布兰登上校的情况就不顾天气骑马前来。
等得知一切都是误会,他心里的喜悦无以言表。还没等他想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位“朋友”的事情,就听到普莱斯小姐亲口说自己“从未有结婚的打算”,按照他之前在奥尔索普庄园所想,他本该为此感到更高兴才对。
一位富有的男士或女士坚持独身都不应该被视为奇怪的选择,他们有权利获得他人的尊重,这是威廉·卡文迪许一直以来的观念。为什么现在他会希望普莱斯小姐不这样坚持呢?
莫非真像乔治亚娜信里写的那样,他早已深深迷恋上了普莱斯小姐。
在威廉·卡文迪许剖析自己的时候,玛丽也在苦恼之中。她思来想去,觉得公爵殿下这次到访时对她的态度相比之前确实十分特殊。
当他提起她被人求婚的事情时,那副表情可真奇怪,等她告诉他这件事是别人误传,他的喜悦劲儿差点让她以为这位殿下会当场向她示爱。
好在她赶紧说出自己不想结婚的事,这位殿下最后并没有挑明,否则她只能忍痛拒绝他啦,她还真不愿失去这样一位特别的朋友。
除了这位公爵,她还真没遇到哪位男士不对她那些疯狂的想法提出意见呢,就连她自己的兄弟都希望妹妹别这么叛逆。
玛丽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不负责任,她愿意享受德文郡公爵对她的特殊,却拒绝去想她和这位殿下的感情继续发展下去该怎么办。要是被外人知道,肯定要说她不知好歹。
她打算先不去思考这些,而是弄清楚公爵殿下提到的布兰登上校向她求婚是怎么回事,估计这事跟詹宁斯太太脱不开关系。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威廉和安妮,几个人一打听,发现确实是詹宁斯太太在外宣扬布兰登上校和她关系密切,至于求婚的消息就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
“玛丽,会不会是布兰登上校?他对向你求婚没有把握,因此用这种方式试探?”安妮问道。
玛丽摇了摇头,她认为布兰登上校即使喜欢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按照这位先生的性格应该把想法都放在心里才对,她打算先找詹宁斯太太说清楚。
在约翰爵士的住处,玛丽质问道:“哦,詹宁斯太太,您对外传这样的话未免太不地道,我和布兰登上校可都没有得罪过你呀!”
詹宁斯太太依旧笑呵呵的,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反而笑道:“普莱斯小姐,难道我说错了,布兰登上校和你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吗?我觉得像你已经完全征服他了。”
“我只是把他视为一位值得尊敬的朋友,詹宁斯太太,‘征服’,这样的说法实在有些不尊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