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退婚。
不过也能想到,昨日的婚宴上的闹剧,冯言得罪的可是并州最有名的喜婆婆,喜婆婆和红娘是一路人,估计以后都没有红娘愿意给他介绍姑娘,也没有好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了。
至于其他,他作为一个读书人,不顾礼义廉耻偷养外室还生下私生子,已然坏了名声,举孝廉他也就别想了。
如此,阿满便是她唯一的稻草,可不得抓紧点。
见他一家子好话不听,陈白荀只能上点手段,再用傅云修给的腰牌一威胁,花了两天时间,软硬兼施,好歹是把婚给退了。
在衙门拿回婚书后,陈白荀便马不停蹄的去了阿满家,可惜阿满和小铃铛都不在。
“小姐硬拉着夫人要去看傅公子,哭闹不止,哄都哄不住。”何妈说。
陈白荀又赶去傅云修那儿,果然,母女两个都在。
小铃铛正坐在床上对傅云修嘘寒问暖,阿满坐在远处的桌子旁,静静地看着。
“傅叔叔,还疼不疼?”小铃铛问。
“不疼了,有小铃铛来看我,叔叔一点都不疼。”傅云修说。
“那你要多吃饭,阿娘说多吃饭,伤口才能好的快。”小娃娃奶声奶气,说出的话语也十分熨贴。要不是他的伤在腹部,傅云修恨不得把她抱进怀里好好逗一逗。
一大一小亲真意切,可把陈白荀看着酸坏了。他故意扯着嗓子,“小铃铛,有了叔叔就不要舅舅了。”
听见他的声音,小铃铛眼睛一亮,转过脸来脆生生的喊了声,“舅舅。”
陈白荀:“……”
没有向往常一样冲进他怀里,没有抱着他的脸亲亲,就这么喊一声就算了?
自己好歹自小就带着他,结果还比不上一个认识才两个月,见面都不到十次的叔叔?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女天性?
陈白荀心酸的要死,但又无能为力。
走进屋,他赌气的瞪了小铃铛一眼,随即转向阿满,将婚书递给她,“我从官府拿来了,收好。”
“多谢。”阿满说。
“跟我客气什么。”陈白荀一扬下巴。馒头适时进来,端着热水,“公子,该换药了。”
“小铃铛,去跟舅舅玩一会儿,叔叔该上药了。”怕伤口吓到她,傅云修只能先把她打发走。
小铃铛从床上下来,“噔噔噔”地跑进陈白荀怀里,对着他灿烂一笑,甜甜的叫了声,“舅舅。”
陈白荀原本打算赌气不理她的,可看看小丫头这萌样儿,顿时缴械投降。
一把把小铃铛抱紧怀里,“哎唷,舅舅的小心肝,可想死舅舅了。”
馒头给傅云修上药,揭开纱布,看见伤口依旧是老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陈白荀被他吸引,下意识扫了一眼,就看见傅云修的伤口还是血淋淋的。
不对劲儿。
他将小铃铛交到阿满手上,走上前去问;“你这伤口说起来都已经三天了,怎么还在往外渗血。”
傅云修摇了摇头,“不知道,许是这药不是很管用,又或许是我乱动扯到了。”
陈白荀扫了一样旁边的药瓶,是常见的伤药,“不应该啊,薛大夫的伤药向来效果都不错,至于扯到……”
就傅云修伤口的那个位置,除非他是起来打了一套拳法,否则怎么也不可能扯成那样。
陈白荀觉得离奇,拿起一旁的药瓶打开。药气散开,他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这药不对。”
“哪里不对?”傅云修问。
“气味不对。我从小就挨我爹的揍,这药我经常用,虽然我不懂药理。但它什么气味,我可是最了解的。”
“……”傅云修看了他一眼。
你还挺骄傲。
“馒头,你去圣云堂,找朱大夫过来瞧瞧。”陈白荀吩咐。
圣云堂离这儿并不远,馒头很快就回来。朱大夫拿过那药闻了闻,在手抹了看了看质地,便已经有了答案,“确实,这伤药,被人动了手脚。”
“寻常的伤药,都是用来止血消炎的,可这瓶伤药却不同,里头加了有川穹和文术两位药材,都是活血化瘀的药,若长久涂抹下去,轻则伤口流脓,感染昏迷,重则,可能会危及生命啊!”
“什么,这么严重,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居然想要你的命?”陈白荀气愤的说。
“我知道是谁了。”傅云修说。他与那位大夫无冤无仇,对方肯定不会害他。而这瓶药一直放在他房里,除了馒头,没有别人动过。
能无声无息的潜入他的房间换了他的药的,估计只有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