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高下立判。
“阿满姑娘请喝茶,”沈皎沏了一杯茶递给她,“雨前龙井,也不知你喝不喝的惯。”
沈皎轻笑,“想必,阿满姑娘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对吗?”
阿满捏着茶杯的手一紧,低低应下,“是。”
沈皎又是一笑,“如此,我也便不藏着掖着了,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喜欢与人分享东西,我的便是我的,容不得别人染指,阿满姑娘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等阿满说话,她又故作大方的说:“当然了,阿满姑娘于云修有恩,若你携恩图报,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等我入府了,把你收在身边继续当个通房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女子嘛,每月总有那么几日不方便,你说是吧。”
她这话,直接把阿满听笑了,“所以,沈小姐这是来向我示威了?”
“示威谈不上,只是作为侯府未来的主母,我有必要在婚前替夫君扫清一些不相干的人。我与云修虽相识的时日不长却算得情比金坚。也是他亲自求了我哥哥,我哥才松口请陛下赐的婚。只是云修到底是男子,身边少不得有些莺莺燕燕,若按照我的脾气,那定是全部打发了一个不留。只是阿满姑娘身份特殊,碍着云修的面子,我也只能忍痛割爱。所以,只需阿满姑娘乖乖的不闹事,婚后,我也不会薄待了你。”
沈皎言语犀利,字字句句,都是作为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鄙夷与蔑视。阿满自认是个心比天高的人,只是不知怎得,听了她这话也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十分好笑。
自己是怎么离开茶楼的,阿满并没有印象。只记得沈皎在离去之前,还在说让她安分守己,表现好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让她做妾。
先是通房后是妾,一副宽厚仁慈的嘴脸。说起来,阿满是不是还应该谢谢她的宽宏大量,能够忍痛割爱,让她“出人头地。”
只可惜,无论是通房,还是妾,她都不要。就连那个人,她也不要了。
初晴的天坚持了两天,终究也熬不住了。早上还晴好的阳光,此时却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阿满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直到雨点落在脸上,她才发现变天了。
“姑娘,别傻站着,过来躲躲雨吧!”有在别人家屋檐下避雨的行人,见阿满站在雨幕里茫然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叫道。
有了他们的提醒,阿满像是才回了神,慢悠悠地朝屋檐下走去。
几人在房檐下避雨,百无聊赖间,便说起了近日雍州城发生的大事儿。
“真的,我也听说了,听说那女子,还是护国将军的胞妹呢!”
“是呢,我昨日还见柳夫人带着几位夫人,拥簇着一位年轻女子在珍宝阁选头面呢,估计就是那人。”
纸包不住火,侯府大公子要娶妻的消息,终究是传遍了雍州城。
傅云修曾经是雍州城惊才绝艳的存在,如今他要娶亲,又是圣上赐婚,自然是城里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
阿满没想到自己到哪儿都避不开这个话题,忍不住朝旁边挪了挪。却不想那原本紧闭着的门忽然打开,吓了她一跳。
“抱歉,我不知道”阿满下意识道歉,抬头却发现,开门的正是前不久带她看房的牙人,而她避雨的地方,刚好就是她不久前才看过的店面。
“阿满姑娘?”牙人也认出了她,“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办点事,下雨了便过来避避雨,您这是?”阿满看向他身后的几张生面孔。
“哦,这是来看房子的顾客,说是想在此处开个面馆。”牙人解释道。
“看房,”阿满拧眉,“不是说,这房子都已经卖出去了吗?”
“啊这……”牙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这房一直都没卖出去。是有人找到我,给了我一些钱,让我故意这么说的。”
“按照约定,这房已经留了一个月了,对方也再没个音信,我才又挂出来重新卖的。”
“那房子可卖出去了,若是没有,我可以”
“卖出去了,”牙人说,“前天就卖出去了,只是今儿个正好下雨,我带着他们来看看屋子的防雨情况。”
“卖出去了。”阿满嘟囔着,不知怎的,忽然就笑了。她透过门缝,仔细这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与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