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们护着傅云修出门,院子里,被府兵们控制住的姚氏还在骂骂咧咧,“这是要干什么,那个贱蹄子害得我脸成这样,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不许走,我让你们不许走。”
奈何惧怕府兵手里的大刀,姚氏也就只能过过嘴瘾,“老爷,拦住他们,别让人走了。”
云阳伯站在院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既不阻止,也不发声。
但傅云修却并不想就此罢休。
都说久病成医,他和程老接触多年,对于医术也稍有涉猎。就姚氏那张脸,哪怕是隔得很远,他也能看出,她脸上的溃烂并非外因导致,而是她内虚心燥,生出的痤疮。
只是没有及时医治发展的严重了些,这才看着像是烂了脸。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儿,他一个外行能看出来,云阳伯府的府医又如何看不出来。
所以,他的阿满,显然是被人迁怒,遭了无妄之灾。
“邵伯爷,这件事,还请云阳伯府给我一个交代。”留下一句狠话,傅云修便急匆匆地抱着阿满离开了。
府兵呼呼啦啦地跟着离开,云阳伯看了眼自己家里的这群家丁,骂了一声“废物”。
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
不过是伤了个女子而已,即便是她死了,左不过赔些银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难不成他承安候府还能因为这个跟他云阳伯府为敌不成。
若是以前,他倒还真有些畏惧,但现在,承安候府只是表面风光,实则就是个空壳子,哪像他云阳伯府,得禹王信赖。
等将来禹王登上皇位,便是侯府,在他云阳伯府跟前也要伏小做低。
“老爷,”姚氏没了禁锢,瞬间又恢复了嚣张跋扈,三两步走到云阳伯跟前,依偎在他怀里,“你刚才怎么不为我说话,妾身都吓死了。”
姚氏娇语气娇滴滴的,拉着云阳伯的手轻拍自己的胸口,那处的柔软还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的手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给你治病。”云阳伯面露嫌弃,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姚氏。
他爱姚氏,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给他生了个儿子,让他伯府的香火得以传承,另一方面,便是看中姚氏的美貌。
如今她一脸红肉,溃烂流脓,他光是看着便反胃,更别说和她亲近了。
姚氏埋首在他怀里,倒是没发现枕边人的嫌弃,不过说到治脸,她想起方才侯府大公子说的程老。
那程老莫非很厉害,人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能活?
姚氏灵机一动,“老爷,方才那侯府大公子说的程老,你替妾身去寻一寻好不好?”
倒不是说姚氏孤陋寡闻,而是伯府里人人康健,又有府医侍候,若非特殊情况,实在是不会去请外头的大夫。
而且程老隐姓埋名,雍州的老百姓之所以推崇他,除了他用药如神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免费义诊。
所以在这雍州城,知道程老真实身份的人不多,知道他医术了得的,更是寥寥无几。
*
傅云修抱阿满回到梧桐苑时,程老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即使先前已经听馒头说过阿满的情况了,但看到眼下的情景,程老还是惊着了。
“怎么成这样?”程老看着阿满浑身是血,一首不知道从何下手,“这些人,真不是个东西。”
因着阿满是女子,程老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两个医女。
待傅云修将阿满抱进房后,程老先给阿满把了脉,又用天参丹吊住了她的命,这才开始施救。
阿满这一次伤得不轻,云阳伯府的那些人明显是冲着要她的命去的。身上除了棍棒伤,还有好多用绣花针扎出来的暗伤。
说实话,要不是阿满身体好,或许就活不到现在了。
程老先给阿满进行了封穴,随后银针施救,期间又服用了一次天参丹。
一盆一盆的血水送出来,傅云修的心就像是被人钻在了手里,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傅云修紧握着拳,手指抠破了皮肉,血珠从指缝中滑落,在地上落下点点红梅。
“公子。”馒头看着揪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两人便只是在门外等着,直到太阳西沉,群星闪烁,程老才从屋里出来。
“如何?”傅云修率先跑过去抓着程老的袖子。
“哎!”程老叹着气,摇了摇头,“我已经尽力吊住了她的命,能不能活,得看她自己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傅云修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程老您救救她,她一定得活着,我要让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