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影也不知如何安慰傅翊的病痛,更不知怎么谢他,就这么僵硬地抱了会儿,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夫妻间是该这样亲近,偏她又是个冒牌货……
想来想去,只好再找些话来说。
“你吐血后,皇帝为何急匆匆走了?他明明看上去很看重你。”程念影下巴抵住了他的肩头,一动一动地问他。
这般动作,倒并不令人生厌。
傅翊转眸,她雪白的脖颈就这样撞入了视线之中。
“朝中许多事务系于我身,若我今日吐血而亡,陛下便要早早回去做准备。不过是为大局着想罢了。”傅翊回答了她。
“哦。”
那下头呢?
又说什么?
或者我撒开手吧。
程念影难得有这样纠结的时刻。
施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药熬好了,主子醒了吗?”
吴巡也浑身不自在,大步往门边走:“主子醒了,交予我就是!”
这下不必程念影纠结了。
傅翊抬手按住她的肩,将她轻轻推开:“去换身衣裳吧。”
程念影这才起身走到了门外。
见小宫女扶着木荷站在那里,木荷的目光从她身上的血迹一掠而过,脸一片煞白。
吴巡此时从施嬷嬷手中接了药,对木荷道:“主子谁也不见了,回去吧。”
说罢将门紧紧一关。
施嬷嬷哪里顾得上木荷呢,她立即带着程念影去沐浴更衣,嘴里念叨着:“您今日又被吓狠了吧?”
程念影摇摇头。
她见过很多人的血。
不过……丹朔郡王是有些不太一样的。
是侯府先对不起他。
程念影皱着鼻头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
吴巡将药碗放下,还没走近床边,便听见主子道:“连皇帝都未怀疑,她便敢怀疑御医的诊断有误了。绝非寻常闺阁女子能做到的。”
吴巡迟疑:“何不早日戳穿她,免得她哪日坏了主子的事。”
“她都为我捅伤自己的相好了,若再戳穿她,岂不是叫人家伤心?”傅翊起身,漫不经心地道。
他踩着地面。
一步一步走到书案前坐下。
吴巡追上去,神情惊异:“何时的事?她……怎么可能?”
“现在想想那日她拿菜刀,原来是想与人割袍断义啊。”傅翊顿了顿,补充道:“哦,也许是想割头断义。”
吴巡:???
……
不多时。
吴巡在外头晃了两圈,却很快转了回来,神情还有些受冲击:“主子,郡王妃又来了……”
傅翊从门上瞥见了纤纤少女的倒影,只得扔了手头的书。等扔完,他才想起来,将人拒回去就是了,扔什么书。
程念影站在门外,轻声道:“我换好衣裳了。”
傅翊到底还是让人给她开了门。
他想知道她还来做什么。
门打开,程念影走进来,没让人跟着。她换了身鹅黄色衣裙,外面罩一件极宽阔的大氅,腰间杏色绸带一扎,便衬出盈盈一握来。
她在傅翊的床边一坐,无比认真地道:“我想了想,你身上总是凉的,兴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加重了病症。”
她钻到床上去,抓住他的手:“我日日与你睡吧,你便不会冷了。”
她知道贵人府上的暖床丫头有很多,但眼下不能让郡王和别人睡。
否则将来她“姐姐”还得和什么通房侍妾斗。
她要守住丹朔郡王的贞操。
第28章 陛下心病
吴巡一个转身,瞥见薄如蝉翼的丝质屏风上,映出模模糊糊的影子来,影子已经凑作一堆去了。
“那……”“那属下这就走?”
傅翊:“……”
他也没想到。
他这位郡王妃,无论真是侯府女也好,还是侯府以人冒充也好。都应当对他能避则避才是。
白日里当着众人的面,表面亲近一番倒无妨。
若夜夜睡在一处,她不觉紧张,不怕露馅?
还是铁了心,真想同他生孩子了?
“下去吧。”傅翊还是开了口。
吴巡逃也似的奔出去,风一吹,才觉得一身的汗。
这般美人计……这般美人计。真是要命啊!
室内一片静寂。
过了好一会儿,程念影扭头看傅翊:“你睡不着?”
此时他应当正在一边翻看手头的书,一边听属下汇报事宜。
但现在身边却多了一双盯着他的眼睛。
偏这双眼睛,还满是诚挚。
傅翊说:“是有些。”
“可是疼得睡不着?”
“……嗯。”难道她还有什么止疼的法子?
程念影却已经问起了别的:“我听府里的人说,郡王是为救圣驾才重病的。那究竟是中的毒?还是受的什么伤?”
傅翊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