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虚浮缥缈的场景一下子变得真切起来,崔怀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姜掩见崔怀风已意识到了,便接着道:“你要吃点东西吗?你昏睡的这两日会定时给你喂稀粥,但不清楚你身子的具体状况。”
崔怀风此时脑子已经清醒不少,他坚持问询,“不用,这是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掩挑眉,他早晚要知道的,便干脆摊了牌,“这是益王府,我的房间。你还活着,两日前我派人在你的药中馋了假死药,药效要好几个时辰才奏效。在你假死期间,将你与易过容的尸体调包,并造成积劳成疾,过劳死亡的假象。”
饶是崔怀风这般沉着的人听到这番荒唐话亦难以置信,他惊惧到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崔怀风才艰难道:“你疯了?”
“我疯了?可能吧……”姜掩自言自语,低声笑道,“不,我早就疯魔了。”
“在听到你嫁给别人的那刻起,我就疯了!”
姜掩欺身压上崔怀风,握住他的手腕,吻上他温凉的唇,试图汲取属于他的气息。
崔怀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片刻失神后,挣脱姜掩的控制,猛地推开姜掩。
#姜掩阴测测地看着他,“告诉我,你和赵丘心是否有妻夫之实?”
崔怀风被她的无耻震惊到,气怒至极。她刚把自己“弄死”,怎么有脸问出这种话!
姜掩对他的爱与恨已到达了顶峰,早已失了理智。崔怀风的失言被当做是默认了,姜掩心凉了一半。
当年相爱,别说吻他的唇,连牵他的手都要小心翼翼。
而他和赵丘心成婚一年,该做的定是都做了。不该做的……她不敢深想,只觉得嫉妒的发慌。
姓赵的虽是个病秧子,但并非不能人道。
姜掩的脸色有点难看,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声音有些颤抖,几乎是乞求地问道:“她都死了,你还要为她守身吗。”
崔怀风痛苦不已,“姜掩,你混蛋!”
“对,我就是混蛋!”
姜掩将崔怀风压在软塌上,紧紧箍住他的双腕。
崔怀风眼角湿红,墨发散乱,眼睫轻颤,气恼地瞪着她。姜掩见此,心情好了些。
他们是错过了,不过还好,他到底还是到了自己手中。
姜掩盯着眼前的心上人,心里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感,她望着崔怀风慢斯条理道:“你曾嫁给别人也好,和他人欢爱也罢……”
她抬手覆上他柔软的腹部,轻轻抚摸,稍稍压低身子靠近他颈侧,眼底是压不住的疯狂,“反正……”
“我会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第2章 倾心与强留
四年前。
天灰蒙蒙的,像自笔尖滴落的墨汁于天空这块幕布晕染开来一般。
姜掩和随侍出门办事,彼时跟在姜掩身边的是自小侍奉她的亲信朱锦。
两人说话间天空开始飘起了毛毛雨,便随意走到某一户人家门前,站在檐下躲雨。
朱锦问道:“主子,可要属下去买伞?”
姜掩抬头观雨,“不必,雨势不大,估摸着没一会儿就停了,权当在此地听雨散心,还省了去茶馆的钱。”
“是。”
青石板被雨滴湿润,数个石坑逐渐积蓄起雨池。琉璃珠自檐下珠珠滚落穿成流动的珠幕,滴落小小的雨池中,一圈圈地泛开波纹。
姜掩看着石板上明镜一般的雨水发呆,那片明镜中倒影着绿瓦青墙与灰暗天空,自成一小方天地。忽的,那镜中闯入一个绿色身影,她随之抬起头来,是一位年轻男子。
他一席青袍,与朦胧的春意融为一体,似乎还带来了被雨浸湿的青竹的清香。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甚至有停在了那一刻的错觉。
那同在檐下避雨的男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微微侧首,望向姜掩。
二人四目相对,那双冷冽的眼眸望向姜掩时,万籁寂静,天地尽在他眼底。
崔怀风微微点头示意,随后转过头去。
姜掩心跳有一瞬停滞,随后雨势渐起,她剧烈的心跳声被雨声藏匿。
因他的出现,姜掩原本烦躁不安的情绪竟出奇地平静了下来,方才噼里啪啦的雨声也随之变得悦耳。
她轻轻呼吸,将雨带来的清新气息与自身融为一体,用身心去感受此刻的宁静和美好,直至雨势渐缓。
“竟有别人也有这般好的兴致,倒是有缘。”姜掩回过神来,侧首问旁边的随侍,“小锦,那是谁家的儿郎?”
朱锦一顿,“回主子,属下瞧着像是工部郎中的长子崔怀风。”
“工部郎中……”姜掩喃喃自语,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过崔怀风。
“那位崔公子可有婚配?”
“大抵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