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涂着蔻丹的手指被她狠狠反掰,骨骼错位的脆响混着凄厉惨叫炸开
"我最讨厌是你这种,跟着日本舞姬摇尾乞怜的~~"她拖长语调,笑靥如花却眼含冰刃。
"主仆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做狗都做得这般默契。"
雪子见松代仍瘫在地上演戏,便松开钳制仆人的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爱演就演个够,等父亲回来好好瞧瞧你的'病弱'模样。"
说罢转身离开,木屐叩击石板的声响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待她身影消失在视线后,松代倏地睁开眼,利落地撑地起身,掸去裙上的尘土时眉峰紧蹙。
贴身仆人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姑娘恕罪...奴婢该死..."
松代扫了眼围观佣人中躲闪的目光,淬了冰的语气砸在侍女头上:"废物!连这点场面都撑不住,留你何用?"
末了又嫌恶地挥挥手,"还不快起来,别在这儿碍眼。"
在雪子后面跟着的晴空看得怔住。从前的小姐总像被抽了筋骨的布偶,任由松代和那仆人搓圆捏扁,连夫人也总带着三分忍让。
可这场风寒过后,小姐眼底的怯弱竟全换成了刀锋般的锐利…只是这般硬碰硬,回头被老爷知道了...
她望着雪子背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心头像坠了块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慌。
第109章 八嘎!再怎么不济,我也是个主子!
藤原静踏入屋内,便看见雪子歪坐在软垫上,姿态全无贵女该有的矜持。
她蹙起眉,轻声斥责:"雪子,坐要有坐相,莫要失了规矩。"
毛悦悦冷眼旁观着这母亲。在她看来,这位母亲实在令人失望…连丈夫的心都留不住,护不住自己的女儿,却还整日端着端庄的架子。
再看她的穿着打扮,哪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气派?
"原来在这个国家,女子的地位也如此低下。"她暗自思忖。
雪子却突然展颜一笑,缓缓坐直身子:"母亲,您为何从不反抗?您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怎能任由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骑在头上?您能忍,我可忍不了!"
这话让晴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藤原静也微微一怔:"雪子,休得胡言!他是你的父亲,他不喜我是我无能,万不可对父亲如此不敬。"
"放任下人欺辱自己的发妻和女儿,这样的人也配当父亲?"雪子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藤原静被气得剧烈咳嗽起来:"你...你这孩子..."
"雪子小姐,还请体谅夫人。"晴空连忙上前,轻轻为藤原静顺气。
雪子在心里苦涩地想:我又何曾被体谅过?莫名其妙被传送到这里,还来了日本,父亲不疼爱,母亲又如此软弱,谁又能理解我的委屈?
罢了,终究是原身的母亲,我既鸠占鹊巢夺了人家女儿的躯壳,总该担些情分。
只是这日本人的身份,实在教人如鲠在喉。强压下满心嫌恶,她蜷着肩膀抽噎起来,涕泪糊在脸上,颤着声哀道:"妈妈,女儿见不得您受这磋磨......经此一遭,雪子算是明白了”
“再不能任人拿捏......女儿是真的心疼您啊......"尾音带着哭腔打颤,指尖无意识揪着和服下摆,将满腹复杂心绪都揉进这刻意为之的悲戚里。
晴空垂首行礼,无声退至门外,门扉在身后缓缓阖上。
她望着廊下摇晃的竹帘,眉间笼起一抹忧色,雪子小姐今日掌掴松代的举动固然解气,可那蛇蝎般的女人岂会轻易罢休?
藤原静用绢帕轻柔拭去女儿眼角泪痕,指尖抚过雪子泛红的眼眶时微微发颤:"傻孩子,只要你平安,妈妈受再多委屈都值得。"
她眼底泛起欣慰的水光,手掌紧紧攥着女儿的手,"看到你学会护着自己,我打心底里高兴。"
话音陡然一滞,藤原静望着窗外簌簌飘落的樱花,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却浸着化不开的苦涩:"其实早该告诉你了......当年那场婚事,不过是你父亲攀附家财的算计。”
“他眼中哪有对我的半分真心,不过是盯着野比家的产业罢了。"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何尝不恨?堂堂贵族千金,竟要与莺莺燕燕分一个丈夫......”
“偏生连个继承家业的儿子都没能生下......"
忽然长舒一口气,将女儿搂入怀中,"罢了罢了,这些陈年旧事,就让它随流水去吧。往后,咱们母女还有晴空,守着彼此好好过日子便够了。"
雪子被藤原静紧紧揽入怀中,母亲和服上淡雅的熏香萦绕鼻尖,混着她方才吐露的悲戚往事,只叫人满心都是说不出的酸涩。
听着这些隐秘的过往,心中满是悲悯…倘若这位母亲知晓怀中的女儿早已换了魂灵,不知会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