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陆询舟你醋什么醋!
与你毫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
不过,李安衾这十年的确是变了许多。她一直以为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公主,殊不知她也有如此亲和的一面。
之后一连数日,李安衾还是未曾关顾陆询舟的课堂。
某日下午回到药堂,师姐蒲与荷高兴冲过来抱住她。
“阿山啊,我们遇见大善人了!”
师弟蒲子鸿紧随其后地跟出来,手上还拿着打扫药堂的扫帚,乐呵呵道:“二师姐,师父以后都不用愁药堂每月的经费啦!公主殿下全帮我们承包了。”
待师姐把她松开后,陆询舟还是有些未缓过来。
她试探地问道:“无条件承包?”
话音刚落,师姐就不怀好意地看向她。
“哎,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赔本买卖呀?公主殿下那边就一个要求,就是阿山你要去公主府上当医官。”
陆询舟眉间微蹙:“你们把我卖了?”
“这怎么能叫做卖?”蒲子鸿面露不可思议,“公主府医官的待遇肯定比我们这儿好啊,二师姐我都羡慕死你了!”
“我跟你换,要不要?”陆询舟问。
“阿山你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远处传来师父的声音,但见蒲英慢悠悠地从药堂的后门走进来。
“阿山,公主殿下点名道姓,她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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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己在一下午内被师父他们打包送到公主府这件事,陆询舟已经是无可奈何。夜间被叫到公主的床前,她是宁死不屈、誓守清白。
结果李安衾安分地躺在床上,让她陪她聊天。
坐在床边的蒲大夫认真地看着床上的人。
“殿下失眠的话,草民可以给你开药的。”
李安衾莞尔:“蒲医官,你现在要自称为‘臣’。”
陆询舟一怔。
原来你的意图在此。
陆询舟望了她良久,最终无奈道:“殿下这些年……开朗了许多。”
“本宫明天去听你的课。”李安衾温柔道。
陆询舟抿唇,她蓦地想起今早李安衾和那个疑似磨镜的学生的亲密举动。
她最终还是倔强地低头对上女人潋滟的桃花眸,温声回绝。
“殿下不必如此。”
李安衾漾出温柔的笑来。
“那本宫不去了。”
“嗯……”
“那本宫明天继续去机关科听课。”
陆询舟听罢面色僵了一瞬,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你随便。”
好一个隐晦的“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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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当李安衾出现在诗词科甲字班时引起了学生们不小的骚动。
陆询舟眸色微动,面色平静地宣布今日出去采风。
学生们听罢喜上加喜,学生嘛,只要不待在书院,待哪都快活。
昨夜下过大雨,今晨山间云雾缭绕,草木苍翠,颇有些“云深不知处”的意趣。
陆询舟带着学生们停在了观音禅寺的门口,她拍拍手,大声道:“大家半个时辰后带上写完的诗在观音禅寺门口集合。”
“好——”
学生们听话地应完便三三两两地结队,可爱的小郡王在一群少男少女们中是那么得受欢迎,最后是被几个贴心的师兄师姐牵着手带走了。
陆询舟带着李安衾转头进寺庙歇息,路上公主殿下疑惑地问道:“你确定学生不由老师带着,不会到处贪玩或遇到危险吗?”
“不会,毕竟秦淮书院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陆询舟失笑着摇摇头。
她与这个寺庙的住持相熟,他知道她经常带学生出来采风,所以寺中总有一间僧庐为她空出来。陆询舟本想也给李安衾找一间僧庐,于是她路上礼貌地拦下一位方丈询问可有多余的房间,不料今日香客多,整座寺庙只剩下住持为陆询舟空出来的那间了。
时隔多年,陆询舟与李安衾再次共处一间房。
她表面故作镇定地点上一炷高香,而后对李安衾道:“香烧完了记得叫醒我。”便上床补觉去了。
李安衾看着理直气壮地在教学期间睡觉的蒲学长,心里是无奈又好笑。
随手拿起书架上的经籍,女人坐在床边的胡椅上研读了起来,读着读着她便忍不住移开视线,观察起床上那人的睡颜。
陆询舟睡得很安宁,李安衾温柔地看着三十三岁的她,那人即使步入中年但少年气依旧不减,清朗秀美的眉眼如昨,端正的五官不笑时是肃冷的,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阳煦山立的感觉。
许久,当那柱高香烧完后,李安衾叫醒了陆询舟。
当蒲学长揉着惺忪的睡眼同公主殿下出现寺庙门口时,学生们已经全到齐了。
“明秋月。”
“在!”
“把同窗们的诗作收上来交给我,诗作被收上来的人就可以去老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