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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玩捉迷藏和老鹰抓小鸡不好吗?你被摔残的是你的腿,又不是你的心,没人会嘲笑你的,谁会嘲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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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穿的像是个男孩?我跟你说过,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要及时来找我,真是的,要是以后孩子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男孩,那该怎么办?我会和卡尔说的,他真的是太极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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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裙子怎么样?我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端庄淑静,不张扬。可不要学我,我不符合大家对一个公主的要求,我已经没救了,你还有救,不要表现出自己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享受被人观望、鼓掌……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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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女孩,不是一个男孩,你要记住这一点,作为一个男孩活着可和一个女孩像一个男孩那样活着不一样。如果是前者,你将会丧失一个女孩应有的一切,你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够自由地爱上别人,也自由地被人所爱,你有做母亲的权利,卡尔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剥夺你本该拥有的这些权利呢?仅仅是因为一点他眼里的小聪明?这对你来说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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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片段里都是她的声音,根本听不到西比尔的回答。
她是多么努力地从卡尔那里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权利啊,但是她的努力得到了什么?
一天晚上,她听到卡尔在客人面前用一种非常得意的腔调说:“西比尔,吟唱命运的女先知,这是个好名字,以前没人这么为自己的儿子取名,我看在你之后,这个名字也会像‘费尔顿’一样变成男女都可用的通用名。”
西比尔像是听到夸奖那样高兴。
她怎么都压不下自己胸腔处的那股怒火,但她又不知道该对谁感到恼火。
最终她意识到,她永远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和卡尔对抗,于是放弃了努力。
许久没有见面,一见面却是以这样的一句话结束,她想,也许她还是爱着她任性妄为的女儿的。
而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对西比尔的态度如此在意,以至于每天都能在报纸上看到一些相关的文章。
亨丽埃特觉得,这可能这就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尽管她对自己的女儿有诸多不满,可是终究还是不想失去对方。
在儿子夏莱回到城堡的当天,她便问起来:“你觉得兰德·兰恩是个怎样的人?有人对我说过,督政府时,你和他见过面。”
夏莱当时有些惊讶,这是母亲第一次向他问起城堡之外的事情。
他从仆人那里听说了哥哥来过的事情,也听说了自那之后母亲变得有些不一样,不再整天待在那个白的瘆人的房间,偶尔也会骑骑马、打打猎,把以前的一些习惯捡了起来,还会和伊丽莎白聊天、互相解闷。
不过对于兰德·兰恩,他还能有什么好脾气呢?到现在为止,他还因为之前的过错被亨利十世记恨,一年总要在家待上几个月,总是无事可做。
“太自负了。”夏莱说。
“如果您要问我的话,就是自私。”夏莱说,“我们早就可以不打仗了,但是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完全不肯这么做。我觉得他那时就有这种想法了,他想要当国王,可能还想要做皇帝,督政府会垮台,不就是因为他的野心吗?他不肯暂停远征,从和他的那次交谈开始我就知道了,他觉得自己是共和国最好的将军,如果他会打败仗,那别人也会打败仗,好吧,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也要去做他的臣子了……哥哥现在已经都能给赫塔利安的国王加冕了,下一步不就该给迪特马尔的皇帝加冕吗?”
亨丽埃特想听的可不是后面的那些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需要你坦率地告诉我全部真实情况,兰德·兰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认为他怎么样?你一定要告诉我不是从报纸上看到的那些,你得知道,你哥哥前阵子回过城堡,他对于那些流言没有否认,这段感情也许是真的,我希望知道兰德·兰恩的为人……”
夏莱觉得很不可思议:“妈妈,您在说什么啊?兰德·兰恩是个男人,我哥哥他也是个男人,您之前不还说这是不可能的吗?就算哥哥承认了,您的第一反应也该是阻止、不赞同、跟我一起表达对他的不满。这完全玷污了佩德里戈家的声名。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出卖了自己的屁股。换我的话,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儿子的话说的实在粗俗,亨丽埃特听得皱起眉来,但她还是注意到:“你说‘出卖’?”
“唉,您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曾经是有过喜欢的人,人不会说之前喜欢的是女人,突然之间就变得喜欢上男人了吧,除非说他哪一方都可以,但我实在是不愿意想象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