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怪我,怪我。”德兰不由自主地安慰起西比尔来,“其实你现在也算是在撒娇。”
西比尔横了德兰一眼,松开手:“少得意。”
然后德兰就看见西比尔向她敞开了怀抱:“你现在,可以向我撒娇了。”
德兰看西比尔那一脸‘看我对你有多好’的表情本来是想拒绝的,后来还是把脸伸了过去,埋在西比尔怀里,蹭了个爽。
尤里斯要是看到这幅景象,大概率会怀疑自己的直觉,进而认为那是一种错觉吧?!
在德兰的安排下,尤里斯在波尔维奥瓦特的出行几乎不受阻碍,除了行程需要提前一天报备,他能够出现在任何盛大的场合,接受任何愿意接受的宴请,尽可能地团结起一切能够团结起来的力量去夺回自己的王位。
但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在向迪特马尔索取尤里斯不成后,古拉伯为了保证迪特马尔对于他王位的支持,除了牺牲本国的部分经济主权外,还额外给予尤里斯每年等同60万迪特的年金,是的,我们没有听错,是古拉伯给尤里斯的,只不过由迪特马尔执政府代管,作为尤里斯长期生活在迪特马尔的各项生活开支。
古拉伯对迪特马尔第一执政的语气很是恭敬,他比德兰年长许多,却在信中称呼德兰为仁兄大人:
【仁兄大人明鉴:昨天我获悉,尽管我忠实地履行我对阁下的承诺,打开了克斯尼亚的市场并且允许迪特马尔人在克斯尼亚境内自由开设工厂,您还是不愿意将尤里斯·阿里交还给克斯尼亚,他是克斯尼亚唯一能够对我的王位提出要求的人——他居住在波尔维奥瓦特,我不能罔顾您的意愿对他做出任何伤害。
我不愿意相信有一个前朝废君在迪特马尔的庇护下自由活动,在克斯尼亚境内煽动内战。如同此时我在信件中所写的,我仍然认为迪特马尔会给予尤里斯·阿里政治庇护,仅仅是出于一种同情心的表现,在大多数人看来,那确实是个可怜的孩子,而我也确实拥有不得不杀掉他的理由。
我充分考虑了这种可能,如果阁下不能向克斯尼亚交还尤里斯·阿里,那么,就请让他好好待在波尔维奥瓦特,他的一切生活开支都由克斯尼亚承担,如果我能够及时知道和尤里斯相关的一举一动,那么我就能对您的回应做出合理解释,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便如星辰那般闪耀。否则,我将被迫认为我所做出的让步只是招致了阁下更为深重的羞辱。阁下,您知道在克斯尼亚对迪特马尔的态度上,我向来是个迪特马尔人。】
迪特马尔收下了这笔钱,同时也将这封信给尤里斯看了,信件末尾的古拉伯的签名,是尤里斯再也熟悉不过的了。
古拉伯已经代替他给出了迪特马尔想要的一切,迪特马尔没理由拒绝这项‘附加条款’。
在场的人里面还有克斯尼亚驻波尔维奥瓦特的使节,尤里斯感觉到对方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反应,在西比尔看来,虽然尤里斯神色谦和,只是显露出不解和好奇,可是从这位少年人的脸上还是能够看出他在奋力克制自己的情感。
他能做什么呢?
大喊大叫?
把信踩在脚下还是扔出窗外?
那可能是尤里斯·阿里15年以来经历的最难受、最痛苦的1刻钟!
直至最后,尤里斯也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人的不满,他安静地走到西比尔面前,将这封外交快信递了回去,并且说:“作为克斯尼亚不在国内的君主,我认为古拉伯·摩塔比我更有能力统治克斯尼亚。”毕竟他对迪特马尔的价值都取决于他是否能够和迪特马尔的国家利益保持协调一致。
换言之,他是否能够对迪特马尔保持忠诚?比古拉伯表现出来的更忠诚?
没有主动签下放弃王位的声明前,尤里斯的这番说辞顶多是一套骗人的把戏,但这对于古拉伯想要的反应来说已经够了,迪特马尔也需要一张能够牵制古拉伯的王牌,不会强迫他那么做。
虽然西比尔本意只是想告诉尤里斯——迪特马尔不会取消对于他的政治庇护,虽然她知道这会极大地伤害对方的感情,进一步加深了对方对于自身处境的忧虑,为了融入迪特马尔社会,尤里斯这时已经戴起了假发,并且试图放弃自己本来的宗教信仰。
西比尔很乐意尽自己所能帮助他,对他以友相待,但是在迪特马尔和克斯尼亚的大环境下,那一点好意难以让人信服,对于尤里斯的追随者来说,迪特马尔人企图对这位年轻废君施加的一切影响都是为了同化他、剥夺克斯尼亚留给他的遗产和文化——他的母后担心自己的儿子可能会挨打,拒绝了迪特马尔政府送他上学接受教育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