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她就开始向列席的政府部门各个部长分派任务,说到后面的时候,她对财政部长弗朗索瓦·埃蒂安说:“……所有施济处主管每个月必须能从您这里领到2万迪特,必要的话可以多给些,这样内政部采购的食物就可以增加一两倍……财政赤字方面我仰仗您的判断,总而言之,我宁愿粮食的采购价格低于成本价,也不愿意它可能会高于市场价。”
一次参政院会议就动员了所有人,德兰尚且觉得不够,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她开始着手建造战略级谷仓,不管到时候政府采购粮食会不会太多,这些谷仓总是有备无患的。
她其实早该这么做……
这方面的事务,西比尔插手的余地不多,德兰完全接手后,她除了检查进度外后就只是在街头上走了走,事实上,她能做的也就只是个人掏腰包购买一些粮食运到受灾比较严重的地方去。
陪着德兰彻夜工作的时候,西比尔正在翻看某些残留在波尔维奥瓦特的保王党人私底下印刷的一些小册子,里面的宣传还停留在德兰就任第一终身执政的事实上,对此大加攻讦,并呼吁被欺骗了的民众们站出来反对。
她翻了几页后,才注意到德兰也在看她目光所及的那几个句子。
“大家都认为亚尼亚省的饥荒是导致亨利八世垮台的导火索,我要是没处理好这件事,它兴许也会成为我垮台的导火索。”德兰扯了扯便服的领子,让自己的脖子放松一些,“当初是人祸,现在就能全部推给天灾吗?总要有人为此负责,总不能到时候说跟别的同地区国家比起来我们冻死饿死的人还不算多吧?今天白天我到几支国民自卫军步兵团的营房去走了走,我没见那些军官,就想和那些士兵们聊聊天,大多是本地人,也有外省的,都是新兵,有个8年前亚尼亚省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呢,他说地方官员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蜷缩在他上吊父亲的身体底下。共和国成立都好几年了,怎么还能让类似的事情发生呢……”
说到这里,德兰身体完全仰后,靠在椅子上,眼睛注视着天花板,她不知怎么有些说不下去了。
西比尔握住德兰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在烛光的阴影下小幅度地晃了晃,用还算轻快的调子说:“没有理由生气啊,你那时候难道不算是小孩子吗?对自己公平一点吧,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这明明是我才会有的反应。”
德兰右手肘抬起遮住了自己的一双眼睛,语气平缓下来:“那我诅咒你,不,我要诅咒那个之后可能会取代我的家伙,一定是个短命鬼。”
“冷静点,不会有这样的人,你怎么会觉得我在遇见你之后还会爱上别人呢?”西比尔两只手握住德兰的左手,一寸一寸地开始捏着德兰的手指,“这种诅咒方式完全有悖于你平常的思维方式,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这么想,如果说往后会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的。”
德兰半晌没说话,最后她把脸完全埋进了臂弯里,声音闷闷的:“我才不要你和我一起承担这种事……”
“什么?”
“什么都没有。”德兰一下子坐起来,仿佛之前的所有颓丧都已经作烟云散,她有些矜持地看着西比尔,“好啦,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回去帮我暖被窝了,我再工作一会儿也要睡了。”
“嗯。”西比尔很干脆地放开了德兰的手,赶在对方失落之前摊开手说,“我的公主殿下,如果到时候我睡着了,记得过来抱住我,我喜欢你这么做。”
在往后的许多岁月里,德兰时不时就会回想起西比尔说这句话时的所有动作和表情,然后再度确信:还是我的西比尔最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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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马皇帝的姓氏为凯撒,这个我还是说一下,大家都知道凯撒是没有称帝的,但凯撒意味着皇帝主要还是因为他的继承人继承了他的姓氏,凯撒也就成了当时罗马皇帝的姓氏了。
屋大维的奥古斯都称号意为神圣伟大,在皇帝的优先级上是比凯撒高的,大概是这样,也许有错误,我记不大得,大家有兴趣可以确认一下。
第145章笼子里的金丝雀
除了人们受冻挨饿之外,这次霜冻还给农村经济带来了史无前例的破坏。
由于军队复员加上愈发广阔的国际市场,从1567年初至1568年初,迪特马尔的农产品价格一直非常稳定,因此参与农业劳作的人非常多,霜冻冻死了地里的庄稼,没有收入来抵扣支出,政府施济并不包括免除债务,到1568年的5月,已经很有些农民负债累累,对于那些拥有大片土地却算不上地主的农民来说,因为机器基本上都是新近举债购买的,经济破产已是近在眼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