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半天都没有回应。
向嘉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中邪了。以往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人前,然而理智的天平左右摇摆,绷紧的弦骤然断裂。
陈述不收他的花,那收不收他?
如果不收,那就算了,joe反抗得十分激烈,向嘉洋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以身试险。
好好地在钛谷工作,再计划下一个旅居点。
吱呀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拉开。
一片漆黑里,向嘉洋总是洋溢笑容的脸出现在视线中,苍白而虚弱,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陈述第一时间发现向嘉洋手臂在发抖。
他眼疾手快捞住向嘉洋的腰。
向嘉洋顺势搂住了陈述的脖子,抱住了他。
陈述顿了顿。
没有松手。
紧贴的胸膛温度很烫,已经超出正常体温。
陈述干脆把人提起来,一只手圈住向嘉洋的腰身,一只手绕到后背,轻慢地揉着他后脖颈那块肉。
为了不碰到向嘉洋膝盖上的伤口,他让向嘉洋把腿抬起来,圈紧,架着他。
“怎么了?”陈述声音几乎是贴在向嘉洋耳边,问。
向嘉洋还是在发抖,挂在陈述身上收紧了这个拥抱。他没有回答,只发出很轻微的抽气,鼻子小心地嗅着陈述的气味。
陈老板大概是刚刚从纹身室出来,身上混杂颜料和酒精,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腥,这其中有一股木质香调性特别,闻起来平稳、踏实、安心。
怀里结实的肌肉触感很好,陈述这么抱他毫不费力。
看向嘉洋没说话,陈述道:“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向嘉洋缩了一下,“不去行吗?”
“你快晕倒了。你说行吗?”陈述反问。
语气有些严厉。
向嘉洋犹豫片刻,说:“就是有点低血糖,一会儿就好了。我没事的陈老板,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陈述气笑了,“你这样我怎么不担心?”
陈述检查了向嘉洋瞳孔和脉搏,看他对医院格外抗拒,于是没再要求。他抱着向嘉洋离开洗手间,从过道走出来时,待客区一众人等表情精彩纷呈。
姚小川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凡,我没看错吧。”
简凡:“你没看错,因为我也看到了。”
陈述一路抱着向嘉洋去了没人的隔间,头都没回地吩咐,“去找糖,找水,找空调毯和毛巾。”
简凡回味过来后就差拿喇叭在钛谷喊一圈,他进来时把陈述要的东西都放在椅子上。
“这是生病了?”简凡问,“需要叫救护车吗?”
“先不用。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围过来询问,给他点时间透会儿气。”陈述说。
“得嘞。”简凡点头,看了向嘉洋好几眼,一步三回头走了。
向嘉洋脸色太差了,而且他说了好几声冷。
但是有热闹怎么能不凑,简凡离开几秒又折回来,想再观赏观赏,结果陈述一脚把门踹上,关了。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向嘉洋说:“陈老板,我一会儿可能会睡几分钟。”
陈述没有多问,“嗯”了声。
他没松手,坐在椅子上。
向嘉洋坐在他腿上。
两人面对面,陈述时不时揉几下向嘉洋后脖颈,拍拍他的背,哄小孩一般。
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也不再抽气,倒是心跳很快。陈述摸了几下脉搏,侧头看他。
恰好向嘉洋也转过头来,应该是想和陈述说什么。
近在咫尺的嘴唇差点相碰,陈述率先别开脸。
保持着应有的社交距离。
向嘉洋也把脸转了回去,下巴抵在陈述肩膀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述听到耳边传来规律的呼吸,怀里的人真的睡着了。
陈述扬起眉,一只手揽住向嘉洋,另一只手侧身去够桌上的手机。
他抱着人,等了几分钟。
向嘉洋说是几分钟还真是几分钟,突然一下,他站起来猛地推开陈述,再开口时声音变了个调,冰冷而带着攻击性:“离我远点。”
“...”陈述看向他。
还是那双眼睛。与多年前的学生合照不同,不是朝气蓬勃且充满野心的,也不是这段时间里开朗热烈,生动得如同太阳的。
这双眼睛忽然多了点稚气,还有敌意。
joe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陈述,把自己这辈子最没有礼貌的眼神都送给了这个趁机揩油向嘉洋的老王八蛋,而后转身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陈述处变不惊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坐乱的裤子,起身,倒是没有生气。
不过有点诧异。
他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joe雷厉风行地走出去,在前台叫住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