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正挣扎着从地窖门上爬起来,手里那把令人生畏的猎枪不见踪影。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怒吼一声把老家伙硬生生从地窖门上拖了下来,扔到一旁的石板地上。
“萨姆!史蒂夫!”
下一刻,有人从后面死死抓住了我。来不及挣扎,尖利的针头紧跟着刺进了我的脖子。
我不知道那冰冷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当那人松开我的时候,我的手脚已经变得像水泥一样僵硬,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脸贴着地面,挡住了一只眼睛。
“砰”的一声撞击,但地窖门并没有被里面的人撞开。
因为那把猎枪此刻正卡在黄铜门把手上。
“你们真不该来这里。”在我身后,警察一边说一边扔掉空了的针管,阴沉地叹息了一声,“现在你们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从眼角余光里,我看到老人重新踩在了地窖门上。他抽出门把手上卡着的猎枪,然后垂下枪口,对准了地窖门。
“不要!”我叫道,但僵硬的舌头吐不出清晰的字句,只有含混不清地吼声。
与此同时,老家伙连开三枪。他保持着持枪戒备的姿势,一只脚仍踩在冒烟的地窖门上。
枪声余韵未消,但地窖门已不再被锤响。
突然之间,一切归于死寂。
第88章
“你们两个出现在这里,还真是让人意外。”警察在胸前交叉双臂,对一老一壮两个男人说道,“多少年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死在这荒山野岭了呢。”
老人朝地上吐了口痰,又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我还以为这鬼地方已经没有外人了,结果这里倒像他妈的景区似的。现在,地窖里的那两个要么死了,要么变身了。还有一帮傻子在外面游荡,以为这里是自家后院的花圃。你看着办吧,T,但你知道,我是不会让那种东西离开这里一步的。”
这老东西谈论史蒂夫和萨姆的语气,就像已经把他们俩当成了死人。
我的心不禁一阵刺痛,既懊恼又愤恨。可尽管神志清醒,我趴在地上,却连一根小手指都挪动不了。盯着地砖上细细的尘土,以及尘土上凌乱的脚印,我绞尽脑汁地思索,不知道怎样才能扭转局势,帮助史蒂夫和萨姆逃出地窖。
当然,前提是先扭转我自己的糟糕处境。
“这女孩怎么办?”老人冲我努了努嘴,语气干巴巴地说道,“她勉强也算有两下子,你觉得她会是联邦的走狗吗?”
警察回答:“如果她是联邦的走狗,早在森林里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把证件甩到我脸上了。”
老人哼了一声,没有接茬,只是又往脚边吐了口吐沫。
我只想告诉这个穿制服的家伙,我要是真能往他脸上甩东西,那东西一定不会是证件。
“不如你们来处理那两个家伙,我去找地方把这个女孩关起来。”警察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提议,他俯身抓起我的一条胳膊,把我抡起来扛上了肩膀,“完事之后在这里等着我,绅士们,我们需要谈谈。”
我被这家伙的肩膀顶得闷哼一声,只恨不能张口吐在他身上。
“你最好麻利点!”老人在警察身后提高声音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放心,”警察回答,“我去去就回!”
说着,他脚步沉重地踏上通往小屋二楼的楼梯,把腐朽的木板踩得吱呀呀作响。
我仍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还能勉强转得动。但我的脸正对着那身散发汗臭的制服,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空洞的脚步声,闻到尘土、霉菌还有潮湿木头的气味。
我们进入了木屋二层,又上了一段短些的楼梯。
当某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之后,警察终于把我扔在了一把椅子上面。然后他掏出手铐,把我双手反铐在了椅背的竖杆上。
“下次用警察自己的手铐去铐他的时候,还请务必仔细考虑一下。”这家伙阴沉地对我说道,“我能锁上这铐子,也就能打开这铐子。”
说完,他松开我的胳膊,任由我瘫倒在椅子上。
我歪着头,吃力地转动眼珠,勉强看清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也许就是营地管理员的办公室——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之外,只有一个巨大的衣柜立在墙角。如果不是墙上挂满地图和照片的话,还真看不出这是个夏令营的办公室。
等等,衣柜旁边的玻璃柜里还挂着一把猎枪!
“所以说,你还真有点特别,是不是?”警察上前一步,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从鼻孔愤愤地喷了口气,希望自己瞪着的眼睛里能喷出火焰,把这家伙烧成黑炭。
“这药足以放倒块头是你三倍大的男人。”警察双手扣在自己的皮带上,语气轻缓地说道,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但你竟然还有意识,只是动不了而已。你们这些局外人,究竟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