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陈氏就有了些气。
只是近来朝中公务太忙,裴砚忱在府中的时间着实不多,她找不到机会跟他这般说话。
今日有了机会,难免说得多了些。
陈氏字字句句说了好一会儿,无非都是别太强势,放低态度,学着慢慢哄自家夫人开心的劝言。
最后,陈氏看了眼一直垂眼没说话的儿子,再次提点他:
第145章 “晚晚如愿去见了前未婚夫,让夫君抱一下都不行了么?”
“好好哄哄晚晚,听到了吗?”
裴砚忱应声,“儿子谨记。”
林嬷嬷将锦盒放在裴砚忱手边的檀木桌上,陈氏要嘱咐的话已经嘱咐完,见时辰不早,没在翠竹苑多待,起身和林嬷嬷一道离去。
裴砚忱久久看着面前这只镯子,最后将之握在手中。
一刻钟后,裴砚忱从前厅离开。
问候在外面的季弘:“夫人还未回来?”
季弘忙回答:“禀大人,夫人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在房中。”
裴砚忱迈下台阶往后院走,没让季弘再跟着侍奉。
刚来到庭院廊外,就见春兰脚步匆匆从房中出来。
“怎么了?”
春兰福身行礼,“回大人,夫人手上受了些伤,奴婢去找些伤药来。”
裴砚忱眉峰微折,“怎么伤的?”
春兰声音低下来,“奴、奴婢也不知。”
裴砚忱握紧手中的玉镯往卧房的方向走,对春兰说:
“我书房案上有只青白釉小瓷瓶,去将它拿来。”
“奴婢这就去。”
春兰的速度很快,一路跑着去书房,很快将那瓶上好的伤药送了过来。
姜映晚正坐在窗前,许是出去受了些凉,这会儿有些轻咳。
见她面前的窗子还开着,裴砚忱走过去,绕过她半侧身子,将半开的窗合上。
“春兰说,夫人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
姜映晚没动,秾白指尖随意搭于膝头,目光从外面收回,“没什么事,不用看。”
裴砚忱眸子深暗看她几眼。
没再多言,直接握住她手腕,巧劲儿迫使她蜷起来的手指松开。
姜映晚无声蹙眉。
当看到她手心中还未干涸的血迹和伤口时,裴砚忱眉头拧得更紧,薄削的唇更是刹那间抿紧。
姜映晚察觉到他有些不悦,将手腕从他掌中抽出来,起身往里走,“我待会儿找些药敷一敷就行了,屋子里闷,我出去走……啊!裴砚忱!”
她话还未说完,腰身整个被人抱住。
裴砚忱一言不发,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将人放去了里侧的矮榻上。
在她挣扎之前,他压制住她的动作,拿出那瓶青白釉伤药,低头动作轻缓地给她涂药。
姜映晚掌心肌肤嫩,指甲死死掐在手心上时不自觉中用的力又重,那血迹还未完全干涸的伤痕在白皙的掌肉中显得格外刺眼严重。
裴砚忱眼底漆邃墨色翻聚,寒眸阴沉,酝酿着冷寂的戾,但他给她上药的动作前所未有地轻缓,上佳的药粉轻轻敷在伤口时涂匀,全程控制着力道,似怕再弄疼了她。
当处理完一只手,去抓她另一只手的手腕,看到另一只手掌心也没能幸免时,裴砚忱眼底积攒的怒有些压不住。
“看来还是夫人与你那位前未婚夫,见面的距离还是太近了。”
“隔着一道牢门,都能将自己伤成这样。”
姜映晚没说话。
指尖刚有弯曲握起来的动作,就被他强硬按住,“别动,冬日伤本就难好,不想留疤,就听话些。”
在给她处理伤势时,裴砚忱好几次都险些控制不住地想问问她:
真就这般担心容时箐吗?
不过去见他一刻钟的功夫,就一刻钟而已。
就能将手心伤成这样。
那若有一天,他容时箐死了,她是不是,也活不下去了?
容时箐的命,在她眼里,真就这么重要吗?
那个人,对她的影响就这么大吗?
但这些话,到了嘴边,数次差一点点就要问出来,想起方才陈氏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裴砚忱到底是没问出,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将药上完,裴砚忱又去湿了条帕子,将她指尖沾染上的一抹血迹擦掉,才将帕子扔去一旁。
但握着她手腕的动作,始终未松。
姜映晚垂眸看着他扣在她腕骨上的手掌,正想从矮榻上离开,还未动作,被他无形中按住,耳边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以后刑部牢房,夫人便莫要去了,阴冷不说,夫人太易受伤。”
“还有几日,便是年底了,府中一日比一日热闹,夫人若是无聊,就多去院子中逛逛,有清棠陪着,多少也能解些闷。”
“再有,从明日开始,我会将大部分的公务挪到府中处置,多抽时间来陪夫人,年后不久,便是我们的大婚,提前培养些感情,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