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身子弱,冬日天寒,怕是无法长时间对祖母行此大礼,望祖母恕罪。”
见姜映晚蹙眉,老夫人心都揪了起来,她转过眼呵斥这个没分寸的嫡孙,“知道晚晚身子弱,你还不动作轻点?弄疼了祖母的晚晚,祖母饶不了你!”
无论老夫人说什么,裴砚忱都一概好态度地应着:“祖母说的是。”
只除了——
老夫人接下来的这句:
“听季弘他们说,刑部近来公务繁忙?既然公事多,那就好好去忙公事,祖母许久没见晚晚了,让晚晚留下陪我说说话,你去忙你的事。”
裴砚忱看了眼姜映晚。
语气轻淡地直接回绝了老夫人。
“晚晚还未用膳,这会儿怕是不能陪着祖母说话解闷,孙儿先带晚晚回去,待过些时间,若是晚晚还想过来,孙儿再将您孙媳亲自送来。”
尾音落,裴砚忱对老夫人告了安,直接扣着姜映晚的手腕离开了厅堂。
对他肆意妄为的行径,老夫人狠狠拍了拍桌子,但今日冷不丁见着了姜映晚,又着实在她意料之外。
她没急着跟这个早已羽翼丰满的嫡孙置气,而是先喊来方嬷嬷,派她去查翠竹苑昨日发生了何事,都让她这个说一不二的长孙改了主意。
—
“晚晚方才,是想求祖母什么?”
裴砚忱一路没说话,直到来了翠竹苑、进了卧房的门,才问身旁同样一路未怎么开口的姑娘。
姜映晚手腕从他掌心中挣脱出来,裴砚忱扫了眼空荡荡的手心,脸上神情不变,看向模样冷淡不愿跟他交流的女子。
他意味不明嗔了声,又问:“是想向上次一样,求祖母助你离开?”
姜映晚无声攥着手中的帕子,红唇抿紧。
裴砚忱十分不喜她对着他时的这副冷漠冰冷神色。
若是没有见过她曾经是如何对待容时箐的也就罢了。
可偏偏他见过无数次。
见过她对待另一个男人时的喜悦与明媚。
见过她满心欢喜、就连眸子都坠满星辰、满心满眼地看着另一个人。
更见过她主动往别的男人怀里依偎,直到纤瘦的身子被人抱满怀。
有过对比,才能区分,她对待容时箐和对待他时的态度,是多么截然不同。
裴砚忱原本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
上辈子他留不住她,用性命才换来两人重新相逢的今生,他以为,他只要将她留下,将他拥有的一切捧到她面前就够了。
他们这一世,相依相伴,执手偕老。
可渐渐的,他发现,并不是。
亲眼见过她对待容时箐的欢喜,便不再满足她对他的冷漠与疏离。
他想要她像看容时箐那样的眼神来看他。
哪怕只有一次,也可以。
贪嗔痴,乃人生妄念。
他现在所执着的,正是妄念。
裴砚忱其实很清楚。
可尽管清楚,他却又,越发控制不住本不该贪求的心。
姜映晚转身欲走,他却拽着她手腕,掐着那截细腰强行将她抱进了怀里。
“晚晚,你乖一些。”
第139章 “晚晚该清楚,祖母帮不了你”
他声线低暗,强行按住她挣扎的动作,牢牢将她锁在怀里。
姜映晚被他弄得腰身作痛,她抬头,忍不住想骂他,却反被他抬着下颌强行抬起头看他。
裴砚忱语气并不重,只是用最平常的语气,跟她说着最客观的话。
“夫人自己应当清楚,祖母帮不了你。”
“与其费尽周折跑出府再被为夫亲手抓回来,不如夫人自己乖一些。”
说着,他将她拢在怀里,不再看那双冰冷的眸子,轻拍着她的背,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她与别人谈婚论嫁,没有她与旁的男子差一步就步入大婚,没有这一年的两地分隔,只是延续着京郊别院那时的短暂温情,继续自欺欺人。
“夫人不喜欢石室,那我们以后不去了,成婚前,夫人就宿在夫君这边,还有,再有几日,便是年底了,夫人可有想要的礼品?为夫亲自去置办。”
姜映晚沉沉闭了闭眼。
好一会儿,她对他说:
“我不喜这里,我回碧水阁。”
裴砚忱圈着她的力道收紧,喉咙艰涩滚动,“寒冬天寒,我抱着夫人睡,能为夫人暖身。”
这便是不同意了。
姜映晚听得懂拒绝的意思。
她没应声,片刻后,接着说出真正的目的。
“紫烟陪在我身边多年,如今乍然不在我身边,很是不习惯,你将她调回来。”
如姜映晚所料,在搬去碧水阁的要求被拒绝后,让紫烟回来的要求,他很快同意。
“既然夫人喜欢她,为夫调她回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