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什么东西了?不会是说那些碎布吧?就你说的那些主家原本就不要的碎布。”
李嫂子口气不好,不过还是不敢大声。
严惜轻轻嗯了一声,“还有几块背子,我拿来准备给自己做双鞋子的。”
“就那些主家不要的东西,你们针线房不是都拿吗?怎么就偏偏盯上了你?挨千刀的……”
李嫂子张口就骂骂咧咧,严惜到底怕被人听到,忙重重唤了声:“李嫂子。”
被严惜这么一喊,李嫂子发觉自己差点儿又管不住自己的嘴,无奈收声。
严惜发现外面没有了声音,才轻声说:“李嫂子可不许再胡乱说。我没事,在这里关一日就能出去了。谢谢你跟彩蝶,你们快回去吧,别被人看到了。”
李嫂子嗯了一声,紧接着又问:“这巴掌大的小房间,又在这么个背光的地方,里面潮不潮湿”
明明已经夏天了,严惜感觉里面冷嗖嗖的,她抱了抱蜷曲的双腿,回了声:“没事,左不过一日就出去了。”
彩蝶扒着门,轻声说:“惜儿,你别怕,这里离咱们的那个院子不远,我回去燃一根艾条给你送来,你可以熏一熏蚊虫。”
严惜回了声:“谢谢你,彩蝶姐姐。”
“等着啊,马上回来。”彩蝶说着,就对李嫂子说:“李嫂子咱们先回去吧,别被李妈妈看到了,再惹出事端。”
彩蝶说的对,李嫂子站了起来,又弯腰对门说了声不要怕,才跟着彩蝶走了。
外面重新安静下来,严惜紧紧地贴着门坐,她蜷曲着腿,将脸埋进膝盖里,心里默念之前学过的文章。
不听,不看,不想,她就不害怕。
第34章 得罪
彩蝶偷偷跑过来给严惜送了一根艾条,从门缝下面给她递进来的。
线香的粗细,只有大人的手掌那么长。
严惜双手拿着这根小小的艾条,盯着顶端那点儿星火,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了她娘。
她娘扔下她就走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大户人家做下人是这样的艰难?
一天的时间不长,可是一整日都被关在里面没有吃的,难免有些难挨。
夜里那小房间里有些冷,白天靠着门边儿坐着便也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兴许是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严惜倒是没有要出恭的意思。
夜里她不敢睡,白天靠着木门肆无忌惮地睡了个昏天暗地。
晚上到了时辰,李妈妈过来开门,随着门开,严惜猛然从小屋里摔了出来。
身体撞到一个人,严惜睁眼一看,看到一片猴毛灰的细棉布裙。
“嗤~你倒是自在,关在里面还能睡得那么香?”那人说着伸脚踢了她屁股一记。
原来十二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啊,严惜默默地爬了起来,对着站在门口的李妈妈福了福身,转头就走。
饿了一天一夜,严惜有些恍惚,偏偏感觉小腹很重。
她没有回她住的那个小屋,离了李妈妈的视线抬腿就往下人院共用的茅房跑。
出了茅房周身彻底轻松,腿脚都能伸展开了,才感觉自己得了自由,她摸黑回去,走到门口一抬头就看见屋里亮着灯,看来彩蝶还没有歇下。
还有个人等着自己,真好!
她快步走回去,推开门没有看到彩蝶,只看到李嫂子坐在屋里的那张陈旧的四方桌前。
李嫂子原本焦急地等着,见严惜推门进来,她脸上瞬间挂起笑容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严惜面前,还未等严惜开口,便关切地问道:“饿了吧?”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严惜早已经饿过了头,回到屋里她只感觉疲惫,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不过看到李嫂子她还是露出一抹笑意。
“快坐下,嫂子偷偷给你做了肉糜粥。饿了一天了,吃点儿稀粥舒服一些。”李嫂子说着解开桌上放着的用棉帕子包裹着的一个碗。
李嫂子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那么温柔地笑着,关切地招呼她吃粥。
有那么一瞬间,严惜仿佛看到她娘站在她面前,温柔而满足地看着她用饭。
严惜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里泛起泪花。
还是个孩子啊,真是可怜见儿地,严惜垂着脑袋无声地落泪,看得李嫂子心都碎了。
她故作平常道:“快吃吧,吃了粥,洗洗身子,就去睡一觉,睡一觉什么事都过去了。”
严惜忍着眼泪,低着头往嘴里扒拉粥,泪珠顺着脸颊跟粥和在一起都进了肚子。
“彩蝶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她不是接你去了?”
严惜一怔,她没有看到彩蝶啊。
随后,她抬头,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我没有看到彩蝶姐姐,李妈妈将我放出来之后,我就去了茅房,是不是跟彩蝶姐姐走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