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在去蜜果斋的路上被人迷晕,醒来就在船上了。”月栀想来后怕,“难道那些失踪的人,都被绑到了这座岛上?”
“有这个可能。”裴珩深思,“他们抓这么多人来,目的一定不简单。”
“他们还有私兵呢。”月栀心慌,豢养私兵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压低了声音,“万一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你也是,朝中那么多文臣武将,这么危险的事,为何要亲自过来?”
“六叔精明,心腹大患不除,我的位子也坐不安稳。”裴珩草草带过这个话题,只亲自因到此,是想来见她。
人也见到了,坐在他面前,说着担心他的话,仿佛彼此从未生过嫌隙……
裴珩私心享受这种错觉。
他“有伤在身”,不便出门,但岛上的供应并不白给,裴珩暂时还不能出工出力,两人的生活所需都压在了月栀一个人身上。
她找了份做衣裳的活计,赚的不多,能换一点粮食和海货,岛上也有人种菜,大半是供给私兵和住在岛中心的首领,剩下的在集市上出售,贵的很。
接下来两天,月栀就在家做衣裳,做好了给人送上门,顺道去山里捡柴,观察岛屿上私兵巡防的路线,寻找有无可疑的地点。
这岛远比她想象的要严密,她能活动的区域有限,凡是能停靠小舟的浅滩,都有手持兵刃的私兵驻守。
头目不在时,他们行动会散漫,但茫茫大海是天然的囚笼,岛上的人几乎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岛上的男人大部分是苦力,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但身上总是印着鞭痕,眼神麻木;有的凭着技艺得了稍好一点的待遇;也有不少与私兵纠集在一起,监视是否有人想逃跑,一旦看到视野里出现落单的女人,目光就像黏腻的虫子一样贴上去。
月栀穿一身粗布衣裳,藤枝绾发,也难掩她清丽的容颜。
有两次去捡柴回来的路上,隔着一段距离,就有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跟上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调笑。
“哟,新来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捡什么柴火啊,来陪哥哥们说说话……”
“听说小娘子屋里有个重伤的弟弟?快要死的人了,还理他做什么,不如搬到我屋里来,叫你尝尝好滋味。”
没有律法管控的无名岛,哪怕他们胡作非为,也不会有人管。
月栀吓得脸色发白,抱紧怀里的柴火,踉跄着逃回家里,关上粗陋的篱笆院门,他们仍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在门外窥视,直到裴珩从屋里出来,他们看到青年异于常人的体格,才悻悻离去。
那之后,她就减少了出门次数,哪怕非要出去,也会在黄昏之前赶回家。
第三天,裴珩的伤几乎好全,壮硕的体魄将粗布衣裳撑的紧紧的,粗布发带在脑后扎起马尾,刻意留长的额发遮住他大半张脸,给人阴恻恻、不大好惹的感觉。
旁人不知他惊艳的长相,月栀却记得清楚,每每透过发丝看他深邃的眼眸,都觉得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拒还迎。
渐渐不好意思再看,时常躲着他。
下午,她坐在屋里,绞了来时穿的那身绸布衣裳,打算做成换洗的亵裤和肚兜,多出来的料子就做几个帕子擦汗用。
听着露天灶房里传来的洗碗声,知道暂时不会有人进来,她飞快地解开上衣,将湿了一片的肚兜褪下,在那块软布上比划大小,准备照着样子裁剪。
怕窘迫的样子被人发现,心怦怦直跳,她仔细折好布料,用指甲划出痕迹,全然没注意身后的门板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细缝。
大致比划好,准备穿回肚兜时,她感到背后吹来一股细微的凉风。
回头,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向门缝,一片熟悉的衣角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月栀的心一沉,脸颊顿时烧起来,手忙脚乱地拉好衣服,系好带子,声音因羞窘而微微发颤:“阿珩,是你在外面吗?”
门外静默了一瞬,传来青年略显无措的声音:“没,我来跟你说一声,屋后的水缸空了,我要去井边打水。”
月栀将信将疑,脸上热意未退,迟疑地应了一声:“哦。”
门外,裴珩转了个身,后背贴上粗糙的土墙,仰起头,一手捂住口鼻。
方才那片雪白的背脊,肚兜纤细的带子松垮地搭在腰际,和她因哺/乳而愈发丰腴柔软的侧影……眼见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疯狂冲撞,搅的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沸腾起来,热意难解。
热流不受控制的涌出鼻腔,他慌忙抬手去擦,指尖染上鲜红。
“该死……”青年低咒一声,声音窘迫。
听到屋内月栀推开凳子起身的声音,他忙提了灶房的木桶,头也不回的仓促离去,膝盖撞在篱笆院墙上,匆匆打开院门,出去又关上,简直慌不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