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了一下,两个人额头撞在一起,唇齿也啃咬在一起。莲心被磕疼了,嘤咛了一声,还没等到挣扎,就被他整个压在软榻上,连带着封缄了檀唇里的所有的呓语。
胤禛在啃咬她耳垂时,引出她来不及忍住的一声娇羞的呻吟,燃起的火就再也一发不可收拾,湿热的吻顺着雪颈一路向下。而那不断游走的手在她身上侵略着,似乎要将纯阳刚的气息深深烙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
而最终他却是点到为止地停下,深深地埋首在她的颈窝里,有些重地喘息。他还没忘是在马车上。
莲心眼神迷离,被他压在身子下面,脸颊已经红得滴血。马车带来的颠簸感觉仍在,而她刚刚发出的娇吟,也不知道是不是传了出去。
想到此,又是羞赧又是嗔怪地推了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抬首时,因彼此的脸颊贴得非常近,他眼底充斥着的浓浓情欲,就直直映入她的眼底,仿佛有奇异的力量,擒住她的视线无法躲开。莲心的脸颊更红,连带着呼吸都染得炽热。
“明日……明日,皇上去郑府,用不用做什么准备?”她咬着唇,想说些什么,又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就断断续续地这样问。
胤禛凝视着她的脸,黑眸亮灼,忽然间就呵呵地笑了。胸臆带来的震动,使两人紧贴的身体更频繁地磨蹭着。幸好此时是男装打扮,内里绑了很厚的带子,让女性的轮廓不算明显,然而隔着轻薄的衣料还是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身体。
“朕能亲临,已经是他最大的尊荣,其余的,就是李卫的事儿。”胤禛这时将她扶了起来,整理着她微乱的衣襟,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掖到耳后。
莲心想想也是,哪有皇上去臣子家中做客,还要备礼品的道理。
“那皇上明日要多加小心。”她脸颊上的热度还没散,抿着唇,喃喃道。
胤禛闻言,挑了挑眉,黑眸含着别样的意蕴,“小心什么?你也要跟着去。”
莲心一怔,还来不及问,就听见外面传来苏培盛的轻声提醒,“主子爷,别院到了。”
(2)
自从知道皇上要亲自驾临,从早上开始,郑府上下就忙成了一团。厨房里,管事的亲自筹备着,吩咐几个厨娘多备些上等的山珍海味、珍馐琼肴,食材齐备后,郑为礼还亲自过来验看,就连食具酒器,无一不是精中之精。
酉时,湖畔凉亭内的一张金丝楠木桌上,摆好了各色佳肴陈酿。
金的是盘盏,银的是酒器,镶翠琢玉,无不是奢华至极。郑为礼舀起了一道鱼翅羹,入口,又滑又嫩,不禁啧啧称赞新来厨娘的手艺。可放下了羹匙,却吩咐仆人将一应吃食撤了,送到后院厢房去给几个姨娘,只命人端上来一道清汤火锅,再佐了几盘青菜。盛汤的是粗瓷海碗,珍珠米换成了青稞面,鱼翅羹揣成了玉米糊,一道一道,搁置在名贵的楠木桌上,寒碜得很。
郑婉一脸不解,小姐脾气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闹开了。抹眼泪,喊哭腔,却又被郑为礼一瞪眼,给生生吓了回去。
未到巳时,李卫就到了,郑为礼没有在门口迎接。郑府的门槛前,只有一个郑婉,浓妆艳抹,钗环粉黛,端的是人比花娇。将他迎进了府,经过荷花池,顺着石基长廊走到湖心凉亭,远远就瞧见了里面落座的几位官员。
布政使吕简,扬州知府章为亮,通判李春芳——竟然都一一在列。李卫挑了挑眉毛,暗道一场家宴,却成了皇上接见扬州地方官的接风宴,这郑为礼倒真是会做人。
随后,在胤禛带着莲心抵达前,府宅里的官员都等在门口恭迎。等奢华的马车在府邸前停驻,里面的人走下车来,在场官员纷纷跪地接驾。
画楼画阁,绣户琐窗,雕花扶栏的凉亭连着一片碧波瑶池,烟尘浮渺,倒映出的雕梁画栋都隐约在朦胧中。踏着汉白玉石阶,一行人方一进凉亭,就看见桌上的清汤寡水,粗陋的火锅,盘盏内一水的青菜、糙米,就连待客的小碟也粗得很。
莲心见状有些莫名,然而抛却那些粗糙之物,其他都是极好的。她是首次来江南,眼前所见景致与宫中截然不同,御花园也有几处江南风貌的景致,与此地一比,又不可同日而语。
待胤禛走进亭子,尊卑有别,其他官员本不应该落座,但此处不是宫城,皇上微服到江南,又由郑为礼作为代表尽地主之谊,安排的桌案就分成了两拨。略高的案几在前,分开围绕成两侧面,这样就将君和臣恰到好处地分开。
莲心则坐在他的下首位置。
等众人落座,就听见远处传来朗朗笑声,却是年过花甲的郑为礼,一身粗布衣裳,赤着脚,裤腿和袖口都挽得老高,湿淋淋的手上,还拎了一个半大的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