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刀光即将劈向春荷的刹那,一道黑影忽地出现,绣春刀寒光一闪,为春荷挡下了黑衣人的攻击。
春荷抓住来人的衣摆,声音都在战栗:“常安大哥!”
常安一言不发,瞬间与数名蒙面人缠斗在一起。
他招式狠辣利落,但黑衣人显然也非庸手,配合默契,且人数占优。
刀光剑影中,常安为护住春荷和马车,一个不察,左臂被刀锋划开一道血口。
他闷哼一声,动作却丝毫未缓,反手一刀刺穿了一名刺客的胸膛。
鲜血喷溅在春荷的裙摆上,她吓得尖叫,见到常安受伤,却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从袖中抽出自己的素帕,趁着常安逼退一人的间隙,扑上去死死按住了他流血的伤口,用帕子胡乱地包扎起来。
宋南鸢强自镇定,目光飞速扫视着混乱的现场。
就在一名刺客见势不妙,吹了声呼哨欲撤退时,他腰间似乎被常安的刀风扫过,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掉落在地。
那人仓皇逃窜,并未察觉。
战斗很快结束,黑衣人留下几具尸体,其余人便已经遁入夜色。
常安捂着伤口,脸色微白,气息却依旧沉稳。
春荷的双手沾满了他的血,还在微微发抖。
“常安,伤势如何?”宋南鸢跳下马车,急切问道。
“皮肉伤,无碍。”常安声音低沉,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宋南鸢点点头,目光落在地上那黑衣人遗落的物件上。
她快步上前,捡了起来。
手中之物像是个令牌,入手触感边缘锐利,带着奇特的花纹,借着月光,她瞥见一角模糊的刻痕......
似乎是个“彪”字。
第43章 火烧宋记
寒潭别院。
书房内烛火跳动,映照着沈聿珩冷峻的侧脸。
常安单膝跪于下首,手臂的布条渗着暗红。
“大人,劫匪进退有据,配合默契,非寻常匪类。目标极其明确,只为截杀宋小姐一人。”
常安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清晰。
沈聿珩负手立于窗前,玄色锦袍几乎融入窗外浓重的夜色。
他缓缓转身,接过常安呈上来的令牌拓样。
他修长的指节缓缓抚过那冰冷的字迹,薄唇微启:
“刘彪……”
“永宁侯府……好,很好。”
他抬眼,目光落在常安渗血的臂膀上,声音低沉:“你的伤要紧么?”
“不碍事,只是皮外伤。”
常安垂首,恭敬道。
“护好她。”沈聿珩的声音依旧冷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挥了挥手,常安便躬身退出。
书房内只剩下沈聿珩一人,他紧握着那张拓样,手背上青筋微凸。
她竟在他的眼皮底下,又一次遭遇了如此凶险的刺杀!
思及此,一种失控的烦躁感像熊熊烈火般在他心中升腾起来。
......
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的最终判词,如同一记丧钟,彻底击垮了国公府残存的体面。
“林氏玉容,谋财害命,罪证确凿,天理难容!依《大周律》,判斩立决!待秋后处决!国公府沈乾,治家不严,纵妻行凶,罚银十万两!以儆效尤!”
得了狱卒的默许,沈元川终于得以在行刑前进入充斥着绝望和腐臭的牢房。
看着母亲枯槁如鬼、眼神涣散的模样,他心如刀绞,扑通跪倒在地,哽咽着喊道:“母亲……”
林玉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儿子,仿佛回光返照,枯瘦如爪的手猛地伸出栅栏,死死抓住沈元川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他的皮肉里:
“维桢……我的儿!”
她嘶哑的声音里满是怨毒,“杀了她!杀了宋南鸢那个小贱人!是她!是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是她把你妹妹推进火坑!杀了她!否则……否则娘死不瞑目!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母亲……我……”沈元川被她牢牢抓着,想挣脱,却觉得分毫没有力气,更被她眼中的骇人血丝吓得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久,林玉容像是力气耗尽,手一松,再次瘫软下去,眼神重新变得空洞,嘴里却依然重复着:“杀了她......杀了宋南鸢!”
沈元川失魂落魄地走出诏狱,母亲的嘶喊仍在耳边回荡。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不知何时又钻进了那家小酒馆,用身上仅剩的铜钱换来了最烈的酒。
不知过了多久,他醉倒在街角的泥泞里,蜷缩着喃喃呓语:“母亲……儿子没用……儿子没用……”
......
深夜,万籁俱寂。
“走水了!走水了!宋记商行走水了!”
喊叫声忽地划破沉静的夜空,宋记商行的三间铺面,几乎同时燃起冲天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