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早已筋疲力竭,缓缓闭上眼睛,只一会儿就彻底陷入深眠。
趁着天色刚亮,陆长野绕路偷偷回到皇宫。他刚踏入勤政殿,就听到内里一阵喧哗声。
“皇上得上天庇佑,刚才醒来一会儿,时间虽短,但已缓过最艰难的时刻。”院正脸上带笑,紧绷许久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
“现在可以边喝药,边施针,只需再等一到两个时辰,皇上就能醒。”
院正和几位御医对过眼神,心里都有数,心惊胆战过了两天,他们都发愁第三天要怎么办。幸好天可怜见,一大早皇上便有片刻清醒。
皇上无事,他们的性命也无碍了。
李灿双目发亮,第一个发现皇上睁眼的人是他,多亏李灿目不转睛看着皇上,不错过任何一点变化才能及时发现,否则紧紧片刻睁眼,很容易被忽略过去,进而错过最佳的施针时间。
一个转头就发现陆长野站在门口,三两步上前握拳锤陆长野一拳,眼里都是喜意。
“皇上很快就能醒了?”陆长野脸上也露出笑意,这真是双喜临门。
李灿重重点头,“没错。”
晋王在一旁凉凉开口,“陆国公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探究的眼神看向陆长野,他怀疑陆长野偷偷去办事,人不在皇宫,不然怎么会来得晚。
陆长野身姿挺拔,正义凛然,丝毫不回避晋王的视线,只淡淡道:“侍卫事情多,微臣一时不在宿营。”
梁王倒是知道陆长野出宫了,但不关他的事。皇后派人传话梁王都置之不理,此时他只关心两件事,一个是父皇的病情,一个是父皇有没有明旨点人继位。
龙床边的姜廉低头敛目,嘴巴紧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院正的医术高明,一个时辰后,皇上果然苏醒,老而睿智的眼眸刚睁开,就看到两个儿子和大孙子在床前守着,皇上心里舒坦,他的孩子还是孝顺的。
微微偏头,见陆长野同样满脸关怀的站在边上,皇上露出一个浅笑,这时姜廉适时送上热茶。
院正在一旁诊脉。
“朕睡多久了?”皇上声音迟缓浑浊,眼神却很清明。
“父皇,这是第三日早上了。”晋王率先开口,拿起架子,他是嫡长皇子,理应在众人面前回答。
皇上轻轻唔一声,示意自己知道,看看晋王、梁王、康王和陆长野都眼下青黑,皇上摆摆手,“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息。”
“是。儿臣/微臣遵命。”
几人齐齐应下,晋王本想留下告陆长野一状,想想还是作罢,还是先回王府。
等人都走了,皇上眸光紧紧盯着院正,“朕的身体如何?”
院正微弓着腰,恭敬答道:“回陛下,您的脉象已有起色,沉稳浊重,只是还请您动一下左手。”
皇上抬起左手,五指捏紧抓握试试力度,发现拇指和小指有些僵硬,使不上力气。他当即心神俱震,脸色一变,沉声问:“还能恢复吗?”
院正面露难色,慢慢解释:“陛下,此次昏迷来势汹汹,如今中风征兆只出现在手指一侧,已是大幸。”
皇上深吸一口气,醒来虽好,但只要想到今后行动困难,他心中依旧百味陈杂。
“下去开药吧。”皇上眼中闪过烦躁,没朝几个御医发火。
“微臣告退。”
轮值的御医无不欣喜,匆匆退下。
勤政殿安静片刻,皇上已收拾好思绪,问姜廉他昏迷之后的事。
姜廉在宫中经营多年,很多消息都悄无声息传到他耳中。姜廉将晋王、梁王、康王和陆长野的表现原原本本的陈述一遍,又说起坤宁宫的动作。
只是越说声音越低,从今以后,皇后维持多年的温婉贤淑怕要在皇上这里打折扣了。
“长野来得晚,昨夜他去了哪儿?”皇上不怀疑陆长野的忠心,只是好奇。
姜廉适当露出一个笑,“此事说来也巧。昨天后半夜陆国公心慌的厉害,就私下回国公府,正碰上国公夫人生产,今日刚破晓,陆国公新得了一位千金。”
“千金。是女儿也好。”皇上嘴角扬起,陆长野总算有子嗣出生,忽然想到什么,“破晓时分出生的?”
“正是呢,”姜廉眼色极好,笑眯眯地道:“奴才刚说巧,其实有两巧。陆国公只是其一,皇上您清醒的时辰,就是破晓时分,奴才心里觉着国公府这位小姐真是有福气,能和您同一个时辰睁眼。”
平日陆长野对姜廉十分礼遇,不时还送些急需的东西,诸如上品白玉膏,冻疮膏等,还顺手帮过他的徒弟。姜廉不介意锦上添花,帮着说说好话。
“的确是个小福星。”皇上沉吟片刻,着人唤来拟旨,封镇国公府小姐为明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