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公公,敢问皇上突然召见是为了?”方朗从衣袖取出一个荷包,不经意塞入姜廉手中。
姜廉笑眯眯看着这位新出炉的陆长野舅兄,再联想平日方朗的为官做派,特意说清楚些:“皇上方才见了陆国公,听说陆夫人是方大人的妹妹。”
皇上一时来了兴致。
方朗稍稍放宽心,短短一小段路,方朗规矩地跪地,“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上一扬手,晾了方朗一盏茶,批完几份奏折才抬起头。
方朗垂眸敛目,兜手规矩侍立在下面。
皇上心底暗暗满意,关切问:“朕听说你寻到亲妹妹啦?还是长野的妻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朗摸不准皇上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还是不希望他和陆长野关系亲近。他微微抬眸,平缓地将整件事娓娓道来,感慨道:“千里寻亲,哪里想到就在京城。微臣还曾与陆夫人偶遇过几次,当时还觉得面善,只不敢想她就是妹妹。”
皇上听得认真,边捋顺整件事,“原来如此。”
方朗当即趁机为宁清求情,跪地道:“皇上,微臣妹妹嫁与陆家,是机缘巧合,更是迫不得已。”
“妹妹蒲柳之姿,与镇国公和离理所应当。还请皇上原谅她的错处。微臣拜谢皇恩。”
皇上却不接方朗的话茬,陆长野跪着求去江南追妻,他哪能转头就给陆长野拆台。
“朕跟翰林院院正问起你为何告假,他说你家中有事。朕还想着是不是江南方家来京了。”皇上轻笑一声,点方朗,“你前一个家事闹得沸沸扬扬,眼下又来一个家事,恐怕又要热闹一阵。总归不好。”
“方朗,早些处理好家里琐事,朕还等着一个心无旁骛的中书舍郎上任。”
方朗会意,恰好他也有意在和宁清相认之前,解决方家人,方朗拱手弯腰,“微臣领命。”
见人知情识趣,皇上又想到召见方朗时的心思,亲切道:“前些日子,晋王天天进宫诉苦,小郡主在王府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你。朕看,你不如离京避一避吧。那丫头闹起来,朕都头疼得紧。”
想到小郡主进宫缠磨撒娇的样子,皇上不禁头疼。
方朗惊讶片刻,立即明白此时离京,一箭双雕。既能避开小郡主,又能去江南寻宁清。一想通,方朗忙谢恩。
出了宫门,马车缓缓前行。
方朗反复琢磨皇上的意思。他得知宁清和离之事,便去调查事情原委。打听了一圈,一无所获,还是晋王府的钉子传来消息,这才知道因由。
皇上和皇后先前态度一致,要宁清与陆长野和离,而现在,皇上态度明显变了。定是陆长野面圣时说了什么,让皇上改了主意。
得知宁清想办法主动嫁入陆家,方朗心疼又恼怒,陆长野何德何能!眼看和离也要无望。
方朗扔下瓷白的茶碗,气闷道:“便宜陆长野了。”
“吁!”
马车骤然转弯,猛地停下,杯盏嘭的落地,茶水溅到方朗的鞋面和裤脚,方朗伸展双臂抵在桌面,指节太过用力泛白。
“念安!”
方朗朝外喊一声,是关心也是询问。下一刻,马车停稳,方朗忙打开车门查看。
“大人,都怪这人突然冲出来。真不怪我们啊。”安全了,念安的心也就放在肚子里,马上和方朗抱屈,指着冲过来的女子,怒目而视。
瞧她身上穿着一身绸缎,白瞎了!念安努起嘴,冷哼一声。
那女子扶着膝拍胸口,看样子也被吓到了,她听到念安的话,转头正要赔罪一二,恰好此时方朗顺着方向望去,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杨小姐,你这是?”方朗面露浅笑,率先开口。
杨倩薇眨眨圆溜溜的眸子,暗道老天有眼,冤有仇债有主,这债主可不就出现了?杨倩薇的歉意登时烟消云散,对着方朗也冷哼一声,“我在找方大人啊。”、
方朗笑容一顿,依然温和道:“杨小姐说笑了。姑娘家孤身在外不安全,我派人去武安侯府告知一声?”
上次利用了杨倩薇,方朗自觉理亏,没有在意杨倩薇的不善态度。
杨倩薇好不容易偷溜出门,她要去镇国公府探望宁清,决不能就这么要回去。杨倩薇忙阻止,“方大人与其管我的事,不如先管好你的桃花债!省得波及无辜之人,害人平白受罪!”
语气非常不满。杨倩薇从武安侯府出门,一路顺遂,眼看还有一条街就到镇国公府了,晋王府的小郡主突然冒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还命令侍卫来打她!
杨倩薇哪能束手就擒,当即拔腿就跑。这才一不小心和马车撞上。
方朗皱眉不解,正要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