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若无其事的再夹一块饺子,摇头道:“可能是想要护着孩子吧。国公府子嗣少,陆大人重视。”
好端端的,派人里里外外围着她们的宅子。只要孩子吗?千里迢迢下江南,对宁清是什么想法?陈嬷嬷一时心忧。
“他人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陈嬷嬷回道,“带着周侍卫急匆匆走的,可能有政事。”
宁清轻轻点头,继续吃早膳。陈嬷嬷双手捏紧,还是问出口,“夫人,国公爷这么住下不是办法,你要早做打算。”
宁清没了胃口,望着陈嬷嬷,目露迷茫,“嬷嬷,他说我们还是夫妻。可是,我不知道。”
——
杭州有一位告老还乡的前朝御医,专通妇人病症,也擅儿科。
宁清这里需要有大夫守着,京城的太医医术虽好,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天蒙蒙亮,陆长野就出门去杭州下辖的千余县找这位老御医。
奏折和底下的事都交给周侍卫去办。
千余县是个富庶县城。老御医在县城开了一间医馆,名叫十文馆。
陆长野凤眼扫过匾额,凝视片刻,利落踏入医馆。
医馆内无人看病,只有一名白须老者坐堂,边上是两名药童,一男一女,坐在他身边翻看药方。
药柜前的年轻伙计招呼陆长野,“客官,您是看病,还是捡药?”
陆长野俊眉修目,长身玉立,锦衣裘服,腰间挂着金丝蜀锦荷包,通身气质凛然,一看就不是寻常人。陆长野还未答话。
就听旁边的白须老者冷声道:“慢走不送。”
陆长野挑眉,迈步走到老者对面,大马金刀坐下。
“医者父母心。陈御医怎么赶我走?”
白须老者不耐烦摆手,速速否认,“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御医。乡下老儿,担不起这么大的名头。”
“谷芽,告诉这位公子,咱们医馆的规矩。”
“是,师傅。”女童脆生生的应是,合上药方,“我们十文馆只为平民百姓看病,若不是重症,只收十文钱诊费。”
末了,谷芽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陆长野,“公子,您一看就不合适。”
陆长野一愣,没想到医馆还有这样的规矩。然而,陆长野不会轻易放弃。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入口才知是药茶,清爽解渴。
有了这茶,陆长野更想请陈御医去为宁清保胎了。
“陈大夫,前朝太医院就属您最有良心。因为不愿听前朝贵妃的话,残害子嗣,硬是保住了嫔妃的孩子,才被逼得告老还乡。您有医术,又有仁心。”陆长野赞扬陈大夫,目光真诚,又说起自身,“家中妻子体弱有孕,我忧心不已,才听到陈大夫的名号如获至宝,早早赶来,希望您能去看顾一段时间。”
听明白陆长野上门的缘由,陈大夫的脸色松缓,胡子也不抖了,伸手慢慢捋,反问道:“你是京城口音。京城的好大夫数不胜数,何必来为难老头我?”
陈大夫对孕妇格外关照,不愿听前朝贵妃的话戕害子嗣,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妻子因为难产而死,孩子也因为在体弱,勉强撑了半个月就走了。
自这以后,原本不擅妇人科与幼儿科的陈大夫发奋努力,学成专精这两科的一等大夫,又应召入宫,只是宫中复杂,陈大夫不想做违心的事,趁机离去。
陆长野察言观色,乘胜追击,担忧道:“远水近渴,鞭长莫及。我诚心诚意邀您上府,还请陈大夫通融一次。”
说罢,就站在医馆内,等待陈大夫答复。陈大夫闭口不言,随陆长野站,他不会改变主意。
很快,就有一个乡下汉子抱着孩子来看病,刚进门就见陆长野玄衣黑发,器宇轩昂,打眼就是金贵的公子,立即惊愕看看十文馆的大夫,不敢上前,最后还是抱紧怀里的娃儿,转身风一阵跑出去。
病人被吓跑了,陈大夫气得白须一抖,怒目瞪向陆长野,“出去!”
陆长野挑眉,毫不犹豫走到门外,再次站好,身姿挺拔如松柏,凤眸如利剑,不像无奈站着求人,倒像是医馆的守护门神。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十文馆一个病人都没有。医馆每日上午正是最忙的时候,周边村镇进县城赶集办事,才舍得来医馆瞧病。今日就是赶集日,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陈大夫疑惑,忍不住起身出去看看,他怀疑是陆长野在弄鬼。
果然,他一出来,就看见陆长野双手环胸站在那儿,他的侍从正掏钱给要看病的妇人,嘴里还说:“这是五两银子,你们去隔壁杏林堂看完病吧。”
陈大夫定睛一瞧,手腕扭伤,小伤,五两银子多了。
那妇人见了白花花的五两,笑弯眼睛,竟也不觉得手腕疼痛了,取过银子,乐呵呵地去杏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