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按着大师的法子,日日在他的额间点红点。父王几次不悦,珍妃向来怯懦胆小,却在这件事上无比坚持,最后父王也无可奈何。
珍妃的儿子,他的弟弟萧怀远。
怎么会?怎么是?
“这个人是谁?”他震惊愣神之际,背后的周灵冷不丁出声。她刻意控制着小声,然而萧怀远听力极其敏锐,瞬间就朝他们这里看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萧衡拐着她躲到墙后,周灵的视线全然被萧衡挡住。
萧怀远侧头,锐利的眼神扫过这边,见着无人,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周灵在墙后小心地喘气,瞥一眼萧衡,他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裂了几分。
她正想问,那边又跑过来几个人,萧怀远快步迎上去。
“报!属下已彻底寻找过此地…然而…并未发现太子殿下,请殿下责罚!”
找萧衡的?周灵狐疑。
萧怀远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着急地踱步,最后泄气似的将圆胖男人一脚踢翻在地,又掐着他的脖子一把拎起来,咬牙切齿道:“你确定你听到的就在丰州?”
圆胖男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已经鼻青脸肿,闻言颤颤巍巍道:“属下…确...确定……”
“那为什么找不到!我让你去听,你就是这么听的?”萧怀远怒道,吓得一边的矮瘦男人也不敢出声。
“殿…殿下…”来报备的士兵战战兢兢。
萧怀远又瞪了一眼圆胖男人,最后将他扔在地上,语气不爽:“说。”
“时辰…快到了…王爷那边…”
萧怀远定定站了会,才道:“走。”后面的圆胖男人和矮瘦男人也跟着上了船。
周灵和萧衡见着他们走远了才从暗处出来。周灵觉得奇怪,怎么不雇个船夫,光靠矮瘦男人和那个士兵划桨?
而且那个士兵也……周灵眯着眼睛看,他手臂处的盔甲,刻着一个“景”字。
她、见、过、这、个。
*
“殿下!”
“太子殿下!”
秦升和秦落迟迟赶来,见着萧衡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
“刚刚看见二殿下的人在街上挨家挨户地搜查,还好没被他们发现。”秦落道。
秦升眼疾手快又将他们带到了墙后,秦落要发作,然而被他捂住了嘴。
“今天的船上的都是二殿下的人,你想让太子殿下暴露吗?”
秦落挣扎两下,就是不服气也一句都不说了。
卸货快结束了,有人吆喝着快上船。
秦升焦急,掏出一个东西直直塞给萧衡道:“来不及了太子殿下,这个是皇上给你的丹书铁劵,说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可用!太子殿下,皇上他相信你是清白的,现下京中大乱,又有二殿下从中作梗,不是回来的好时机,你在丰州切记万事小心!太子殿下,我们还会回来的!”
船已经解开纤绳要出发了,秦升说罢迅速拉着秦落跳了进去。
“诶!”周灵想叫住他们,然而他们已经跑远。太仓促了,她也有很多东西想问,比如二皇子,还有那个士兵。
船走远了,人刹那间凭空消失了般,码头又恢复了平静。
萧衡向下看,刻着年号“永昌”的丹书铁券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周灵在他身后,心里是滔天骇浪远去后的沉静。
第11章 相隔
永昌十三年,太子萧衡率骑兵八千,当十万之众。史官录其有功,载于国史。
*
黄玉良一坐一下午,直到天黑才瞧见周灵和萧衡回来,不满道:“你们哪里去了?竟留我一人在这。”
萧衡越过他,兀自回去了,黄玉良怔怔回头看。
他轻轻关上门,背影被吞着消失不见。
他最近哪里都没去,也犯错了?
周灵轻轻摇头,示意不去管他。左右瞧不见小柳儿,她疑惑:“小柳儿呢?”
黄玉良哦一声,懒懒散散道她最近交了个好朋友,找她玩去了。
难怪最近见到她的次数都少了些,周灵若有所思。
黄玉良手上拿着一本书,正着反着,甚至于上下倒着看没个正形,却不知看进去了多少,还伴随着时不时的哀叹。
“孝义并亡,何以为人!”
“唉,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周灵:……她忍不住道:“你若实在担心,怎么不跟着去?”
“这就不对了。”黄玉良放下书本,幽怨地看着周灵:“你怎不知这些是最不可侵犯之事,即使是有,也应当循循善诱,好尽早将她引入正途。”像是宽慰自己似的。
周灵扶额:“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现在正是对外面的花花绿绿一无所知的时候,若没有个正心正义的人,哪晓得会有多少危险?”黄玉良跳下来,书随着他的大动作啪嗒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