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良突然有一种全身被打通了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萧义景什么都知道,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演戏。
他知道李达儿子死在他或者红杏手上,把他们俩带回来,却没有追究他的死因,可能这个人对他来说本身就是可有可无。为了这样一个人,黄玉良费尽心思地撒谎,落在他眼中,就成了一种笑话。
他不在乎李达二人,那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里,专门关到地下,他们又挡了谁的路?
他撒谎,被萧义景发现,他却说:“我对你寄予厚望。”
他还有用,黄玉良第一个想到的,既然他还有用这件事比红杏都重要,那又究竟是什么?以及,萧衡回来了,萧义景这件事也告诉他。
不论怎样,他都知道自己一定认识李达父子,甚至连当年,假的黄玉良是如何欺侮自己,李达又是如何利用权力隐瞒这一切,他或许也一清二楚。
真正重要的不在李达二人,不在红杏,不在他,在萧衡。
阳光透着木窗洒进来,本是温暖的天气,黄玉良却如坠冰窟。
萧衡回来了,萧义景看起来却不是高兴的样子,相反还有些说不出的,阴冷和算计?
萧义景刚从边境回来,一回来就问他的方案,刚刚得知的时候,萧衡却回来了。
太过巧合。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萧衡回来或许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可能有危险。他对萧义景,这个一向尊敬畏惧的主考官,突然有些不明白。
相信萧衡吗?还是萧义景?
“他要谋反。”
想到这句话,黄玉良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他猛弯下身子捂住心口,恰好与转回来的萧义景对视。
“黄玉良,你在做什么?”萧义景面无表情道。
黄玉良不敢直视他了,竟然觉得萧义景如厉鬼一般可怕。
“黄玉良,你想到了什么?”他又问。
黄玉良张张嘴,一句话说不出来,甚至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萧义景就这样看着他,目光似千斤沉铁,压得他喘不过来气。黄玉良真正感到呼吸不畅,似乎下一瞬就要溺毙其中的时候,有人来了。
宫人来报:“王爷,太子殿下到了,除了秦升,还带着一个人。”
黄玉良耳朵一竖。
“萧广呢?”
宫人回:“二殿下还在路上,约莫明天能抵达。连二大人更晚些,目前只到凉州。”
萧义景大致了然,微微低垂着眼,漫不经心道:“萧衡带着的,是个什么人?”
“王爷,是个女人,听说是在阿乌尔科遇见的。”
萧义景最后瞥了一眼黄玉良:“他都到了,去迎接吧。”
一时,空空大殿,只剩黄玉良一人。
咚——
一阵钟响。
第98章 寻心
黄玉良如置梦中,待醒来,两个士兵模样的人在殿外拦下他:“太子殿下来访,黄公子不要乱走,以免冲撞。”
面前三条路,黄玉良爱闲逛的原因之一就是方向感极差,来过的地方忘了又忘,昨日见过的人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他只觉得巧,根本没觉得这里跟昨日也是同一个地方。
黄玉良往左,被拦。
黄玉良往右,被拦。
最后一条路,萧义景总不能不放人,难道是他连他曾经在丰州见过萧衡的事情都知道?
黄玉良深吸一口气,抬脚,这次他们却没有再拦。这样一来,反倒让黄玉良觉得,就像是特地给他指的一般。
过了中间,又是几座不知名的屋子。这里的屋子长得一模一样,黄玉良自走出来就在拼命地记,心里后悔为什么从前闲逛的时候不留心。这间屋子前面种着花,这间屋子前面还种着花,一脸走过不知道几间,黄玉良悲催发现——这些花种的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就算了,竟然都是同一种,清润的鲜嫩的白花,日光下惬意慵懒。
以及从他出发开始,就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不许他乱走的士兵。
萧义景在看着他。如果不是看着他,那是为了做什么?
黄玉良回神,讨巧地笑了下:“我要回去了,不认得路,你们带我回去吧。”
两个士兵恍若没听见。
但等黄玉良试图越过他们往回走,其中一个人又发狠了地把他拽回来,拽得黄玉良差点摔在地上。
另一人终于大发慈悲地发话:“不是这里。”
“我记得路了,走这里也可以。”黄玉良忍者痛道:“我要回去。”
“大人,往前走吧。”
这下,黄玉良几乎确定,这是萧义景的命令,有意把他带到什么地方。
这下他又一骨碌爬起来,闹钟飞速转动:萧衡回来了,是带他去见萧衡吗?他带了个女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就是那个人就是周灵,尽管方才汇报的人说,她来自阿乌尔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