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匆匆要走,萧衡欲出手拦截,被周灵制止了。
“算了。”她叹口气。只能说好在圆胖男人不如矮瘦男人那样有心计,否则她也不知道方才的结局是什么。他现在装的假惺惺,但她确定,若是刚刚圆胖男人一拳打翻她,他也只会笑吟吟地说见血不好。
她将桌上的两锭银子全都收起来,随后转头问萧衡:“见着他们了?如何?”
萧衡不语,只默默地帮她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先前的不安感再次剧烈涌上,不知怎的她感觉呼吸有些发紧,接着听到萧衡以一种明显的,沉闷的语气说:
“父王突发重病,朝中事务暂由皇叔代理。”
她的瞳孔猛然骤缩!甚至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咽喉!
萧衡慢慢抬眼,这是周灵这么久以来,在他脸上看到的,浓重的化不开的情绪。
第10章 一瞥
两个时辰前。
阴天,灰色的平静无波的水畔,细细蔫蔫飘飘摇摇的杂草。
萧衡像往常一样守在码头边上,远远地来了一艘商船。见着秦升秦落,同他们交换了个眼神。
商船靠岸,萧衡趁机跳上,拐进一间密室。
狭窄、昏暗,混着腐烂的潮湿,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他定定看着秦升。
秦升躲开了。
秦落啧了一声,烦躁地挠了挠头,剜一眼沉默的秦升道:“说了让我来说,你这样磨磨唧唧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是干甚?”
接着看向萧衡:“太子殿下,我就直说了。”
“皇上病重,目前朝中事务暂由忠亲王代理。”
萧衡愣了一瞬。
忠亲王是他的皇叔,皇帝的亲弟弟,父王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同他关系密切。倒不是因他占据了父王的权力,父王说他的这个皇叔一心为国忠诚不二,他自然也信得过。
只是听到父王病重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难免揪心。萧衡一个箭步上前,抓着秦升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我父王呢?他怎么样了?”
秦落瞧着萧衡紧紧攥着秦升的手腕,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秦升平和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应当只是劳累过度,想来不多时便会恢复的。”
“只是……”他顿了顿:“皇上一病,关于您的传言恐怕是又……”
不对。
他想起凯旋回京那天,就是父王的贴身太监张公公给他安了个通敌的罪名,那圣旨上还有父王的亲印。他一度万念俱灰,以为父王也认定他的罪行,即使是万不得已,因此急着回京。然而先前周灵撕毁画像的时候却同他说,那画像上的两人找到了。
怎么会找到?他好端端的还站在这里。
周灵说,或许是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
萧衡的心微微一动,有了一个想法。
他慢慢放下抓住秦升的手:“父王不是早就认定我通敌,连带着兄弟们都被不知所踪?他病重,对我又有何影响?”
秦升皱眉,反驳道:“皇上自然是记挂着殿下的。”
他这会的声音有些轻,萧衡还没听个完全,却被跳出来叫板的秦落打断:“太子殿下!”他气的脸红脖子粗,不满道:“皇上他天天在我们耳边念叨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比起秦升,秦落是个脾气爆的,当然比起秦升,他也是个从不拐弯抹角的,当下他直直掐起萧衡的领子,表情凶狠。
他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人将他打服,在军中便时常要和萧衡切磋。萧衡一个手刀拍掉他的手,闪身一脚踩中他的脚腕,秦落吃痛倒地,几瞬之内,萧衡拎着他的衣领将人摁在地上。
周灵昨天问他,若是他通敌的谣言人尽皆知,秦升秦落作为他的心腹也应当无法立足,如何能知道这么多消息?以及现在,他们怎么知道父王念叨他?
秦升秦落只说他们日日随商船行走,故而消息灵通,头一次来的时候他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的头昏脑胀,但细细想来却有些不对劲。秦升秦落对所有的一切都过于地想当然,但就连他的也弟弟怀疑过、怨恨过他。萧衡不信,事实是周灵一提出,他便也觉得不对劲,他不怀疑秦升秦落的忠心,但总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试探性地看向秦落,他的右肩处,一个青龙纹绣静静蛰伏,萧衡微微勾起嘴角。
这是父王暗卫的标识。
萧衡正要说话,头顶之上突然有人道:“什么人在下面?”
三人皆是脸色一变。萧衡迅速吩咐道:“这里的船只许停留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再来寻你们。”
头顶再次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秦升秦落面色凝重地点头,接着分开方向各自逃出去了。
萧衡心跳有些剧烈,酸酸麻麻的饱胀感似是要冲到头顶,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秦升秦落成了父王身边的暗卫,便说明父王也认为此事有蹊跷;若是他坚信自己蒙冤,那么只待他自己找出背后的罪魁祸首,一切便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