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终,还是被萧义景发现,期间他找到了萧义景谋反的证据,交给了周灵一家,生下他后过世。
他被萧义景抱了回来,与萧衡一同长大。
萧怀远突然想到:萧义景自请南下,算算时间,是在他出生后。
他和萧衡对这位皇叔都不熟,就是因为他常年在外,不经常回宫。后来进宫频繁,总是要来抽查他和萧衡的功课。难道是那时候他才想起来他这个人,才想起来他也可以划入他谋反计划的一环吗?
皇帝呢?皇帝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萧义景说他自以为是狼心鼠骨,什么都要得到,但天底下本没有这样的好事。曾经他还不明白,以为只是他对皇帝不满。
但现在,他却可以从中发现那么一点点不对之处。
在整个珍妃的叙事中,没有萧义景;刘知县却说,是他先遇见明雪的。
刘知县故事中那个身居高位有渴求真心的人,珍妃故事中那个表面无奈不能陪着明雪实际暗中默许她被欺负的人,竟然是同一个。
那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一阵风来,萧怀远双眼干涩,眼眶霎时间湿润,再睁眼,刘知县躺在地上,嘴角噙着一个安详的笑。
他说的没错,这就是那两个人的斗争,所有人都是他们斗争的牺牲品。
包括他,包括萧衡,包括周灵,甚至还有林姝和珍妃,萧义景算到最后,甚至连刘知县也不放过。只是为了表现他的愤怒,他的仇恨。
萧怀远深吸一口气,弄清楚发生的一切之后,他突然觉得很可笑,事实也是,他笑出了声,由轻到重,越来越疯狂。
就为了这么一个破仇恨,就为了这么一个破仇恨!!
过去斗现在斗,还要将所有人当做棋子一样的斗!
皇帝已经死了啊!
皇帝已经死了啊。
皇帝已经死了。
萧义景木然转头,方才恨不得冲出身体外的猛烈的情绪不复存在,犹如一潭死水。
他还有什么不知道,也不介意知道得再清楚些。假如推到最后,发现萧义景的目标是要杀了他,他也一定会在最后一刻反捅他一刀。
萧怀远的目光来回扫视,最后落在秦落身上。
第91章 分道
萧怀远拖着步子一步步走向他,霜雪随着他的动作在地面磨着尖锐的响。秦落心一滞,迅速开始思考起对策来,表面慌张,连语调都带着急促的不稳:“殿下要做什么?”
萧怀远沉声问:“你说黄玉良和萧衡是同住在茶馆里的客人,他是什么人?”
秦落微微惊讶,道:“一介书生,没什么特别。”
他确实没什么特别,这一点没说错。天下的书生都是一个样子,若是黄玉良,再要加上一个磨磨唧唧心思比他边上的女人还扭捏。
秦落想起黄玉良上船时候不肯走的样子,长相性格都像女人,这样的人,怎么叫高看他一眼?
萧怀远转头问孙兴:“那你说,他又是谁?”
孙兴缩在一边这么久,没想到这会儿还能被找上来,欲哭无泪道:“殿下,他是郢城人,跟我们丰州…”然而,霜雪越逼越近,那股压迫感也铺天盖地落下来,他立即全盘托出:“他是郢城的书生,但早就死了!”
“我与李知县,还有王爷,我们三人经常在这间屋子议事。有一次听李知县说他们那有个人一举考上进士,才17岁,我就记住了他的名字。但是听说没过多久就死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萧怀远听罢,再转头看向秦落,眼中的不信任不言而喻。
秦落呵一声:“殿下,您不信我?”
萧怀远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从上到下,轻蔑地打量着秦落。
他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从小关系只能称得上一般,现在更甚。
秦落瞬间火了:“殿下,您要是不相信我,又何必来问我,难道你听了他的话就断定我骗您了?黄玉良就是一介书生,我不知道他说的郢城的黄玉良是谁?天下同名同姓的那么多,又有什么稀奇?您不信,大不了去问太子殿下,他总不会骗您的,不是吗?”
他说完,厅内顿时陷入寂静。孙兴弱弱补充道:“若是叫黄玉良的,可能真的是同一个。”
秦落呵斥:“有你什么事?”
萧怀远一个眼刀递过来:“闭嘴。”
孙兴看看萧怀远看看秦落,最后还是决定投靠前者,讨好道:“郢城的书生不多,像他那样一次考中秀才和进士的更是几十年来头一个,李知县还给他写过保举书。”
萧怀远略一思索,不动声色挑了挑眉,对秦落道:“他是住客,那你应当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