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与人宜(84)

这京都城里的贵人眉头一皱,下边不知有多少人遭殃。

葛春宜适时下车,笑着接过河伯手上的金子。

“老伯,您说这是在墓边上看到的?”

“诶诶,对。”陡然从车上下来一个貌美扎眼的小娘子,何伯连忙垂下眼,唯恐冒犯,“我那四岁的孙子在地上捡着的,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被我瞧见连忙收起来了,没叫其他人看见。”

才说完又连忙补充,“更没有私藏,本身就长这样,全都在这里了。”

何伯比手划脚,肉眼可见的慌乱,生怕被误解有私心。

“放心,您是父亲信任的人,我们自然也是信您的。”

手上那个小金块还不到半掌长,非常小,形状却相当奇怪,东缺一块西缺一角。

葛春宜侧头和裴徐林对视一眼,从腰上解下一个玉佩给何伯,“还要多谢您冒险拦车,把这东西给我们。玉佩您收着,应当值些银子,或有什么急事,也可凭它来侯府找我们。”

何老伯紧张地吞咽,连忙推拒,“这这、这不可,侯爷已帮衬了许多,这些田地大半都是侯爷赠下,我们一家老小糊口穿衣都无甚问题。”

葛春宜笑了,眨了眨眼玩笑道:“侯爷归侯爷,但这事与侯爷无关,为您这片心意也要收下才是,不然怎叫我好问接下来的事?”

听这话老伯才期期艾艾地把东西小心接过。

“除了金子,可还有旁的物件,或是瞧着奇怪的东西?”

何伯闻言一顿,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有……但已经烧得厉害了。”

两刻钟后。

怕村子里的人跟着凑热闹,何伯回家把东西都藏进扁担箩筐里,一路挑过来。

裴徐林帮着卸筐,却发现出奇地轻。

一打开,里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团黑乎乎的瞧不出原貌的东西。

何伯搓了搓手:“我以为是侯府的贵人们在山上烧的纸灰,但是细细一看才发觉不太一样。”

他在箩筐里拨了拨,从黑灰里挑出一角纸片。

葛春宜上手摸了摸,纸张轻薄柔韧,是某种宣纸,虽不算上品,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承担的。

裴徐林朝何伯点了点头,“多谢老伯,若您不介意,这些东西就都给我们拿回去了。”

“不介意不介意,贵人请便。”何伯连连躬身,“小的就先归家了。”

待那道略微佝偻的背影走远,葛春宜迫不及待拉他看手上的东西。

“你快瞧,这是不是墨迹。”她心觉此事奇怪,“在母亲墓前烧的,难道是父亲?又是信又是金……”

裴徐林眉心微蹙,“不会。他没空写这么多信。”

“那还有谁,母亲从前在京都的故人?”

他还是摇头:“知道她葬在此处的人少之又少。”

“……总不能是灵扬姐弟俩吧?还是说尹姨娘?”

猜来猜去,她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了。

干脆在路边捡根树枝在箩筐里翻腾,细细的纸灰扬起来,她拿帕子捂着口鼻,“这么多,估计烧了厚厚一沓。”

裴徐林眼疾手快,又捡出几块纸片。

“这张上面有字?写着什么……生、欠?错……”葛春宜艰难地辨认了半晌,也只能看出零星几个字眼,难通其意。

她放弃了认字,转而去看小金块,在手上翻来翻去,“你瞧,像不像还没刻好的小刀。”

比划了一下带点弧度的一边,“这里是刃。”

比划钝钝的另一头,“这便是刀柄。”

边说她都笑了,实在是有些牵强。

裴徐林拿过去,“像。”

葛春宜发窘:“世子,我随口一说罢了,你还是莫被我带偏。”

裴徐林眼里含了一点浅笑,神色却是认真的,“不,你说的对,的确像小刀。”

“它是夹在这些信纸中一起被烧,但只是烧纸难以融金,所以才被保留了下来。”

葛春宜道:“那就奇怪了……金子是意外遗落在信纸里的?”

裴徐林颔首:“或者说,烧信之人并不知道这些信里面还有这个东西。”

“怎么会不知……”葛春宜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便满脸惊疑,“难道信不是这人写的?”

“而且——”裴徐林捏紧了手上的碎纸片,“这几个字迹……很像母亲的字。”

第39章 心契 无需言语的意会投合

事关亡母, 裴徐林表现得相当郑重,回程路上也不复来时轻松的气氛。

两个竹编箩筐放在车厢里,路上无人, 葛春宜干脆和裴徐林一起坐车板上。

他静静地看着前方, 不知在想什么。

葛春宜:“待回了府, 我便去问问灵扬和灵恒,看他们知道些什么。”

裴徐林侧脸看她,顿了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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