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都城里的贵人眉头一皱,下边不知有多少人遭殃。
葛春宜适时下车,笑着接过河伯手上的金子。
“老伯,您说这是在墓边上看到的?”
“诶诶,对。”陡然从车上下来一个貌美扎眼的小娘子,何伯连忙垂下眼,唯恐冒犯,“我那四岁的孙子在地上捡着的,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被我瞧见连忙收起来了,没叫其他人看见。”
才说完又连忙补充,“更没有私藏,本身就长这样,全都在这里了。”
何伯比手划脚,肉眼可见的慌乱,生怕被误解有私心。
“放心,您是父亲信任的人,我们自然也是信您的。”
手上那个小金块还不到半掌长,非常小,形状却相当奇怪,东缺一块西缺一角。
葛春宜侧头和裴徐林对视一眼,从腰上解下一个玉佩给何伯,“还要多谢您冒险拦车,把这东西给我们。玉佩您收着,应当值些银子,或有什么急事,也可凭它来侯府找我们。”
何老伯紧张地吞咽,连忙推拒,“这这、这不可,侯爷已帮衬了许多,这些田地大半都是侯爷赠下,我们一家老小糊口穿衣都无甚问题。”
葛春宜笑了,眨了眨眼玩笑道:“侯爷归侯爷,但这事与侯爷无关,为您这片心意也要收下才是,不然怎叫我好问接下来的事?”
听这话老伯才期期艾艾地把东西小心接过。
“除了金子,可还有旁的物件,或是瞧着奇怪的东西?”
何伯闻言一顿,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有……但已经烧得厉害了。”
两刻钟后。
怕村子里的人跟着凑热闹,何伯回家把东西都藏进扁担箩筐里,一路挑过来。
裴徐林帮着卸筐,却发现出奇地轻。
一打开,里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团黑乎乎的瞧不出原貌的东西。
何伯搓了搓手:“我以为是侯府的贵人们在山上烧的纸灰,但是细细一看才发觉不太一样。”
他在箩筐里拨了拨,从黑灰里挑出一角纸片。
葛春宜上手摸了摸,纸张轻薄柔韧,是某种宣纸,虽不算上品,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承担的。
裴徐林朝何伯点了点头,“多谢老伯,若您不介意,这些东西就都给我们拿回去了。”
“不介意不介意,贵人请便。”何伯连连躬身,“小的就先归家了。”
待那道略微佝偻的背影走远,葛春宜迫不及待拉他看手上的东西。
“你快瞧,这是不是墨迹。”她心觉此事奇怪,“在母亲墓前烧的,难道是父亲?又是信又是金……”
裴徐林眉心微蹙,“不会。他没空写这么多信。”
“那还有谁,母亲从前在京都的故人?”
他还是摇头:“知道她葬在此处的人少之又少。”
“……总不能是灵扬姐弟俩吧?还是说尹姨娘?”
猜来猜去,她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了。
干脆在路边捡根树枝在箩筐里翻腾,细细的纸灰扬起来,她拿帕子捂着口鼻,“这么多,估计烧了厚厚一沓。”
裴徐林眼疾手快,又捡出几块纸片。
“这张上面有字?写着什么……生、欠?错……”葛春宜艰难地辨认了半晌,也只能看出零星几个字眼,难通其意。
她放弃了认字,转而去看小金块,在手上翻来翻去,“你瞧,像不像还没刻好的小刀。”
比划了一下带点弧度的一边,“这里是刃。”
比划钝钝的另一头,“这便是刀柄。”
边说她都笑了,实在是有些牵强。
裴徐林拿过去,“像。”
葛春宜发窘:“世子,我随口一说罢了,你还是莫被我带偏。”
裴徐林眼里含了一点浅笑,神色却是认真的,“不,你说的对,的确像小刀。”
“它是夹在这些信纸中一起被烧,但只是烧纸难以融金,所以才被保留了下来。”
葛春宜道:“那就奇怪了……金子是意外遗落在信纸里的?”
裴徐林颔首:“或者说,烧信之人并不知道这些信里面还有这个东西。”
“怎么会不知……”葛春宜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便满脸惊疑,“难道信不是这人写的?”
“而且——”裴徐林捏紧了手上的碎纸片,“这几个字迹……很像母亲的字。”
第39章 心契 无需言语的意会投合
事关亡母, 裴徐林表现得相当郑重,回程路上也不复来时轻松的气氛。
两个竹编箩筐放在车厢里,路上无人, 葛春宜干脆和裴徐林一起坐车板上。
他静静地看着前方, 不知在想什么。
葛春宜:“待回了府, 我便去问问灵扬和灵恒,看他们知道些什么。”
裴徐林侧脸看她,顿了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