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与人宜(3)

葛春宜正低头摆弄新得的镯子,闻言手指一顿,下意识看了周围一圈。

对云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抿了抿唇:“你可还记得立冬那日邀我到你家中吃暖锅?”

宋云岫一愣:“记得,我们还关上院子偷偷温了壶酒……不会是被蘅姨发现,这才罚你不许出门。”

葛春宜被她逗笑:“怎会,我还特意换了衣裳……”意识到话题走偏,复又低声道,“出府时撞见一人,自称是梁伯府的三少爷。”

“梁修逸?”宋云岫下意识蹙眉,“他是国子监学子,我爹作为司业,他偶尔会来拜访,此人我见过几次,看起来还算得体,他为难你了?”

“没有。”

宋云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听她说:“此后我出门便会十分巧合地与其‘偶遇’。”

“……”

“一次两次便罢了,可屡次三番,还正好在我行经的路上。”葛春宜说起这个不免烦闷。

宋云岫听得眉头紧皱。

谁知还没完,“后来我差人留了心眼蹲守,便发现从府里出坊的那条路总有几人在晃悠。家中小厮反跟上去看,正瞧见梁修逸身边的随从在给他们递银子。”

“岂有此理!”宋云岫又惊又怒,一时竟没控制住声量,引得几人循声看来,忙压低了声音,“还敢找人暗中监视你,他想做什么!”

总归都是小人行径。

“这梁三……我请父亲敲打他一番!”

葛春宜婉拒了她的好意:“若没记错,宫中正得宠的锦妃也姓梁。”

宋云岫语塞:“……对,是他长姐。”

葛春宜:“他有所倚仗,若不能一发破的,对他来说都不痛不痒。”

“你可将此事告知葛伯父与蘅姨?”

葛春宜摇头,阿爹阿娘向来疼她,听到此事定是愤然,可恼怒之后也无计可施。

且不论梁府势大,即便是要告上府衙,或是上书弹劾,都无根无据,只有一腔空言。

见宋云岫一副憋着气的模样,比自己还要生气百倍,不由笑着挽了她的手:“不值当动气,我闭门不出,他又能奈我何?”

“话是如此,却还是憋屈。”

葛春宜闻言笑意更深,眼底隐约有几分得意:“不憋屈,我也想法子找了几人,将他那随从打了一顿,想来没十天半月应下不了床了。”

宋云岫闻言也笑,很快又不满道:“总不能因为他一辈子躲着,日复一日多枯燥乏味。”

葛春宜眨眨眼:“不乏味,阿爹的藏书里还有几本寻微先生的游记,我才看了小半,正好无人打扰时可细细品味。”

“好啊!言外之意便是嫌我从前扰人,叫你无暇读书。”

“冤枉啊!”

“哼,别想躲过去,除非——借我一观。”

第2章 月夜 “不论什么理由都难当君子所为,……

暮色时分,重檐叠宇的丰沛殿不复往日静谧,此刻华灯璀璨,人声鼎沸,来往的宫女内侍手捧金碟玉碗,步履匆匆鱼贯而入。

正席设于大殿中央,皇帝御座位于北侧高台,身侧近处是皇室宗亲,其下按文武官职左右分列。

正殿的东西两侧用十二扇精美的琉璃屏风隔出次席,安排众女眷席位。

进殿后由宫女引路,葛春宜和宋云岫分开后找到母亲身边:“阿娘。”

郑蘅正与其他夫人说话,见女儿来将她拉在身边坐下,发觉她手指微凉,递上一旁的手炉:“冷不冷,今日穿得太单薄了些。”

鹅黄的夹绵窄袖衫,配水碧色卷草纹裙,因是赴宴,衣装颜色比平日更鲜亮。

“花宴如何,玩得可还尽兴?”

这便有话说了,她贴到母亲耳边低言几句,然后把袖里的红玛瑙手镯悄悄递给郑蘅,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郑蘅又忧又笑,点了点她的额头:“数你胆大。"敢替皇后输棋。

隔着席案,旁边那位夫人没发觉她们传东西的小动作,只注意到母女两人亲昵的互动,语中有些羡慕:“还是女儿好,与娘交心。不似我家几个混小子,一个赛一个的会惹祸。”

虽是抱怨,但说到儿子,她眼里还是不由自主泛起笑意,郑蘅又怎会真的应和,免不了相互吹捧几句。

很快,酉时的钟声响起,偌大的宫殿顿时安静下来。

明顺帝携皇后一同入殿,众人皆俯身叩首,高呼万岁。

明顺帝环视一周,笑意温和却难掩帝王之威:“众卿平身,今日宫宴一为犒赏三军凯旋,二贺大败乌尔安定边关,不谈前朝诸事,只管美酒佳肴尽兴。”说罢,他率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丝竹乐声渐起,舞姬乐伎进殿献艺。

觥筹交错之间,不时有官员起身向明顺帝敬酒,溢美之词层出不穷,颂我朝之国威,赞我军之勇武,歌君主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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