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十月份再见啦。
第74章 故人
“那么，本学期的黑魔法课程教学到这里已经全部结束，我为你们在五年级的期末考试中取得的、远远超出其他任何学科的优异成绩感到与有荣焉。”珀西瓦尔·格雷维斯放下手中的课本和魔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蓝色的眼睛调皮地眨了眨，“不过，鉴于你们其他教授都对此颇有微词，我不得不替他们发出警示，在两年后的毕业考试中，你们可不仅仅只需要完成这一门伟大魔法地答卷。”
台下一些学生露出愧疚和羞赧地神情，稀稀拉拉的“是，教授”、“好的，先生”的应和声在教室每个角落响起。但更多人仍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把格雷维斯的责怪放在心上，对他们而言，和伟大的、受人尊敬的黑魔法相比，其他学科只是不怎么值得在意的消遣。
格雷维斯微微叹了口气，放弃继续劝慰的打算。对于德姆斯特朗这样一所独树一帜的魔法学校，在校长和校董们不容反驳的支持下，没有人能阻止学生们对于黑魔法无比热忱的追求。而在这位由前任校长特聘下不得不就任的、风趣幽默又学识渊博的黑魔法大师影响下，其他学科不再受到大部分学生们重视是再自然不过的情况。
但这绝非格雷维斯所愿。不同于年轻人们的浅尝辄止，他越是对黑魔法有着深入的了解与研究，越明白这门学科多么危险，又多么让人欲罢不能。他从不吝于在课堂里见缝插针地暗示，滥用黑魔法无异于在深渊地边缘奔跑，但哪怕他再受学生们尊敬，这些提示与警告也见效甚微——无数次在走廊地角落偶遇狂热的黑魔法爱好者便是铁证。
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期末考试的时间较晚，当格雷维斯结束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目送学生们三两成群的离开教室，展望从明日开始的暑假生活时，时间已经临近欧洲极北不再寒冷的七月中旬。不过，区区两个月并非会让人伤感的离别，他这群可爱的学生们会按时在凛冬将近的九月归来，只有……
偌大的黑魔法课程专用教室里，忙于把教具们重归原地的教授注意到，除了自己以外，只有德拉科·马尔福没有离开。他把鼓鼓囊囊的书包抱在怀里，魔杖和一摞足以挡住他面容的黑魔法学书籍摆放在桌面，格雷维斯只能看到他那头马尔福家标志性的淡金色短发。
想到最近一个月里，发生在这名学生身上的变故，格雷维斯无法抑制的心生怜悯，又一次叹了口气。
“德拉科，”他走上前去，语气委婉，“我想，布朗教授会和我一样非常遗憾，失去了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学生。”
布朗教授是德姆斯特朗的魔药学教授，也是欧洲魔药学会的元老级成员之一、魔药大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老朋友。他曾无数次扬言赞叹德拉科的魔药天赋，并将他标榜为自己所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虽然格雷维斯认为，这与大多数德姆斯特朗学生总试图在魔药课上练习黑魔法有很大关系。
想想吧，一个从没有炸过坩锅、认真漂亮地完成所有魔药学作业、在课堂魔药制作中永远保持完美水平、还能对不少魔药配方和制作过程提出改良意见的学生，对于布朗这个从未受到过任何尊重的老家伙而言是多么称心如意；而意识到德拉科从下个学年起将不再出现在德姆斯特朗，格雷维斯怀疑，自己这位同事一定早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痛哭出声了。
不过，尽管他也认为枯燥乏味的魔药学远不如挥舞魔杖施展魔咒来得有趣，但德拉科已然得到批准的休学申请同样让格雷维斯十分遗憾。在以往的五年学习生涯里，德拉科的黑魔法成绩并不比魔药学逊色，他甚至能以远快于同龄人的速度掌握许多原理高深的黑魔法。可格雷维斯就是能从他使用黑魔法时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上看到一种厌恶，而这正是格雷维斯欣赏他的原因。
听上去有些奇怪，一位黑魔法大师居然会欣赏一个厌恶黑魔法的学生。但这件事放在格雷维斯身上却无比自然：他选择黑魔法并不出于这门学科的爱，哪怕他在黑魔法上的天赋不俗。格雷维斯从第一天成为德拉科的老师开始便能感觉到，这个学生对于黑魔法有种天然的敬畏和厌弃，在他流畅无比地使用某些魔咒时，内心的挣扎和纠结会顺着魔杖显而易见的流露。
格雷维斯甚至偶尔会产生某种错觉，以为德拉科曾受过黑魔法的折磨，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理解他所叙述的危险。但每每想到他傲人的姓氏和出身，格雷维斯又会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在欧洲大陆的范围内，他想不出任何一个敢用黑魔法伤害到马尔福家继承人的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