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不假,沈怜青到死,都没能遇到一把能够融入她骨血的亲剑。
此时,她却笑道,“咱们这儿没好武器,维岳山门却是不缺啊。”
冯春闻言果然双眼一亮,兴致勃勃道:“还是你机灵,那等下次江砚白再求上门来,就叫他把家里的好剑都拿出来,给这群丫头们慢慢挑。”
“好剑?”阿洛舌头折了下,连忙纠正,“我更想用刀诶。”
他被冯春骂了句什么,立刻焉下了脑袋,瞥一眼旁边的江恕,破天荒跟他搭话,“你呢,你也准备用剑了?”
用剑之人,大多较为正派、温润。
剑,又是兵器之首。是修仙之人的首选,只有一些性子刁钻或者有邪魔之意的修士,才会寻其他的武器。
臂如冯春的拂尘。
偏偏阿洛却觉着用刀更神气,他怂恿着说道:“男子汉用剑,总有股说不出的阴柔。不如刀枪,多有男子气概啊,你觉着呢?”
用剑的沈怜青白了他们一眼。
“怎会?阴阳之分不在用刀用剑,况且,”江恕忽而侧头,很是显眼着将阿洛打量一二,慢条斯理着说:“男儿气概大多鲁莽笨拙、污浊不堪,你觉着呢?”
……好剑。
阿洛只好干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着又找其他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他们拜入仙家不过数月,就有可能要拥有一把上品的武器,毕竟是兴奋的。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今夜的春月宫却要比往常更寂静一些,平时阿洛还会四处乱窜找人说话,现在也安分下来,大约都知道今天他们算得罪了维岳山门,生怕人家找上来要说法。
怜青照常看了些春月宫的医书,在心中默念几遍背了下来,便把灯吹灭。
窗框上,有模糊的枝影。
“张见素。”她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要去哪儿?”
张见素:“……”
它从窗台跳了回来,“我看外头月色挺好,出门转转。”
沈怜青沉默。
小鸡扒了下爪子,悻悻说道,“我去书房,看看书。”
这倒是比她要去转转更可疑。
沈怜青下了床,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这才正色看过去。然而张见素见她这好整以暇,不问明白誓不罢休的模样,竟是倒头就睡。
装死。
怜青觉得好笑,“你不愿意说也就算了,我不会逼问你,只想看看你遇上什么事,也许我能帮你。”
对方还在背对着她睡觉,直到怜青熄灯之后,才忽而出声,“你做好准备,去面对江砚白了吗?”
“总会有那么一天。”她态度倒是平静,“如今修仙界是江砚白的天下,我想培养江恕,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不可能永远躲着。”
张见素干巴巴哦了一声,听见沈怜青又冷不丁出声,“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
“啊。”小鸡语焉不详,“那个百花将军,会不会有危险?”
“我只是借一样东西出去,有危险大概也轮不到我们顶上。”怜青打了个哈欠,“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江砚白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对付百花将军呢?”张见素忽而问道,“他想做什么?”
怜青唔一声,“总归是有利可图吧,也许百花鬼城里面有他要的东西。”
她对百花鬼城所知不多,被小鸡这么一问,倒也有些好奇江砚白的目的了。
要不然也跟上去看看?
静默片刻,怜青听见张见素迟疑的声音:“沈怜青,你白天说……厉鬼,都活得很痛苦,是真的吗?”
她点点头,“我曾经与一个厉鬼神识相通过,只是短短的一瞬,但那感觉极其痛苦,就好像是有人把我脑壳打开,然后拿着铁棍,一直在搅合着我的脑.浆子。厉鬼,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恐慌与疼痛中度过,意识却是混沌模糊的,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有心中执念,驱使着厉鬼在本能间行动。”
大多数作恶的厉鬼,也是因为在复仇的执念下,把无辜人拖下水。
但百花将军又是不同了。
他与那十万的厉鬼,一直自觉着待在他那百花鬼城里。几万年的时间都没有祸害无辜,他们这群神仙,又何必冠冕堂皇着出手。
张见素又问,“那,难道就没办法解脱吗?”
“解脱?既然自甘堕落成了厉鬼,那大抵是执念太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吧,也许等厉鬼了却执念,怨恨也就消散了,但是……”沈怜青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要厉鬼解脱,不论是自己了却执念主动消散,还是被人所收服,最终其实都只是魂飞魄散,不会再转生轮回了。”
“……哦。”小鸡语调生涩着,“传说里,百花将军是在找什么东西?他的执念就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