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我的嫁妆?”溪烟棠明显不信,但却在打开后登时傻了眼。
她的嫁妆是这个,那自己藏了那么多年的是什么!
视线登时定格,溪烟棠迅速起身在梳妆镜后找了又找,却被男人的话打断了动作,“不必找了,这个就是真的。”
溪烟棠停下动作,指尖在铜镜上颤动,暖黄的光打在鼻尖,镜中人满脸惊愕。
她竟不知自己嫁妆何时丢的……
“你没弄丢,”男人说得漫不经心,“这嫁妆信你娘在半年前就送到江家了。
姨母料到老夫人的心思,提前将嫁妆送到了江家,拜托我娘亲帮你守着。
娘亲本想着等你嫁人再送来,但时间久远,恰巧今日婚允书从宗□□下来,她想着明日提亲才忆起这回事。”
溪烟棠松下一口气,“原来如此。”
她扬起笑来,刚想起唇,江春漾又道:
“不用道谢,小爷也是受娘亲所托,否则早该在忘忧阁潇洒的,才不是故意来寻你。”
前半段听着,溪烟棠还些许感动,但听了后半段,她登时觉得江春漾风流自赏,不留情面地道:“我还没你那么自恋!”
男人十分调侃地咧嘴一笑,“谁知道呢,毕竟可是指剑逼婚。”
溪烟棠翻他一个白眼,没理他,自顾自地核对着嫁妆。
看她忙着,江春漾也没打扰,视线在屋内悄悄打量着。
小屋虽然比不上他金雕玉琢的清风阁,却是温馨的。
淡色的纱幔自然垂下,珠帘晃荡,窗前的桌案摆着应季的春梅,虽然即将凋落却依旧艳丽。檀香飘在气息中,前所未有的心安在这一刻释放,他微微抬眸,桃花眼里映出铜镜里核对银票的人儿,不自觉地勾了勾唇。
直到耳边纸张翻动的声音停下来,江春漾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直到她将嫁妆藏回铜镜后,才终于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这个。”裙角晃动,溪烟棠朝他递过去一方手帕。
江春漾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在苍峰山时偷偷藏起来的棠花手帕么?溪烟棠怎么又绣了一个?莫不是要送什么男人?
像是心有灵犀,溪烟棠下一句话恰巧证实了江春漾的猜想,她说:
“你帮我将这个送给一个姓杜的公子,他叫杜思衡,是将军府的门客,他与我有恩,我要被奶奶送去将军府做妾的消息也是他传给我的,你帮我将此送去,以表谢意。”
话音刚落,手帕随着字语一同砸落掌心,江春漾似笑非笑,“你让我这个未婚夫,去给别的男人送你亲手绣的手帕?”
“未婚夫”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剑眉微挑,眼底的玩味若隐若现。
冷香凝在鼻尖,身前大半的光被遮住了,只剩下一片灰暗的影,溪烟棠却郑重点头。
江春漾:……
“你自己想想这对吗?我绿我自己?”
溪烟棠没忍住地低笑一声。
江春漾登时炸了:“你还笑!”
他赌气地将帕子还回去,坐在一侧生闷气。
溪烟棠又补一刀,“其实……也不算,似乎你在答应成婚的那一刻,就被绿了!
你可还记得我有心上人?”
男人抬眼看她,“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溪烟棠挑眉。
江春漾低着头,指尖把玩着玉佩,他总不能告诉溪烟棠,她心里的心上人也是他吧!
“反正就是不一样!”
“好吧好吧,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不过你会错意了。”溪烟棠走到她身前,烛光光打在芙蓉面上,明亮的杏眼映光时仿若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我的意思是,他于我有恩,又特地寻我要了这个帕子我才送他。至于为何要你送,是因着我要嫁人,总不能同其他男人藕断丝连,
毕竟一个男人寻一个女人要帕子,能是什么心思?何况还是将军府的,只有正牌未婚夫去送,才最能让他死心。”
听她这么解释,江春漾渐渐回味过来,盘旋的香气在二人身侧圈起。
她这是让他帮忙斩桃花?
那他当然愿意!
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溪烟棠眼看着江春漾的唇角又上又下,却装作一副不愿的样子,便觉得此人别扭得紧,不由得在心里嘲笑他。
最终,江春漾将手帕收入囊中,答应道:“可以。”
正当溪烟棠准备接下一句话时,玄关的门骤然打开,书禾颇为尴尬地眨了眨眼,“哈哈,这门真门啊……”
声响将两人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溪烟棠下意识起身,江春漾也向后退了两步,两人的处境骤然尴尬起来。
书禾略带歉意地将门关上,退了出去。
屋内静悄悄的,好像更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