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一近,溪烟棠不自然地向后挪了挪,柳叶眉微蹙,视线扫过他脑侧的淤青,内心想笑,语气却警惕:“你干什么?”
“不是会情郎么?不干点什么,怎么会情郎啊。”他说得轻描淡写,眉梢微动,更显得调笑无度。
溪烟棠:……
暗影下,少女翻了个白眼,给他个台阶还真往下了,无耻!
她看着他挑眉嘲讽的模样,绣鞋用力踩向对面人的脚尖,江春漾登时起身,压着声音厉声道:“溪烟棠!”
金光洒下,少女面容得意,歪头一笑,“在呢在呢,世子要不要叫得再大声些。”
江春漾:……
见他不说话了,溪烟棠低低笑了两声,从身侧的矮桌里拿出消肿膏,朝他一扔,男人伸手接住,抬眸瞬间,溪烟棠道:“上点吧,没想到你头还挺硬的,都将我瓷瓶打碎了,头却一点事没有。”
江春漾扯了唇干笑,视线划过窗口桌角下的一块碎片,嗤笑一声道:“假东西你要它多硬啊。”
闻言,溪烟棠顿了顿,连着面上的调笑都僵了下来,音色低小,失落浓厚,眼底的怅然是掩饰不住的,“假的啊,我说呢……”
她说祖母怎么舍得送她了,原来是假的。
溪烟棠闭了闭眼,睫羽颤动,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听她语气不对,江春漾俯身,与她视线齐平,认为那瓷瓶对她很重要,语气柔下来,同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东西……”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脑门一痛,微凉的触感让江春漾一怔,像是没料到她用这么轻浮的动作。
秋水般的杏眸轻眨着,她笑道:“想什么呢,一个瓷瓶罢了,坏了就坏了,我再买一个就是了。”
溪烟棠虽这么说,但江春漾依旧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但她不想说,他也不问,顺着话挑眉道:“你倒是学会卖惨了。”
溪烟棠没接他的话,挪了挪个位置,问:“来找我做什么?可有什么事?”
江春漾:“没什么,看你在这吃人不露骨头的地方死没死。”
溪烟棠抽了抽唇角,“你可盼我点好吧。”
男人大摇大摆地坐下,将手中的消肿膏递过去,溪烟棠没接,“想得美,自己上。”
江春漾:?
“是你给我砸成这样的,你帮我上药不是理所应当吗?”
“谁告诉你的?”溪烟棠撇了他一眼,暗暗骂他无耻,反驳他:“若不是你在晚上来,连句话都不说,我能砸你?你这分明就是自作自受!”
她说的句句在理,完全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江春漾自愧不如,随即使出杀手锏,“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一件事?”
溪烟棠抬眼,虽没说话,却是一副你继续的姿态。
“今日小爷就用了这个,你必须给我上药!”
“你确定?”溪烟棠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得逞,“你真的确定?”
江春漾斩钉截铁,眼里没有丝毫的反悔,“是!”
“好啊!”溪烟棠勾唇一笑,抬手剜出来一指的药膏,用力向江春漾带着淤青的脑门又搓又磨,疼得江春漾倒吸凉气,抬手推开她,生气地问:“有你这么上药的么?能不能轻点!”
溪烟棠笑得悠然,清明可爱的杏眼里满是奸计得逞,“这是另外一个条件,你要答应么?”
江春漾瞪大眼睛,不由得在心里佩服她,给她鼓起掌来,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男人皮笑肉不笑,刚想反悔却想到溪烟棠会再反咬一口,咬牙切齿地答应了下来,“好啊!”
柳叶眉微扬,溪烟棠笑意盈盈地打开药膏,“真痛快,不愧是江城世子,大度得很!”
江春漾抽了抽嘴角:……
计谋得逞,这次指尖的力度轻柔许多,细腻的触感在额头沁润,她身上独有的香气在鼻尖萦绕,江春漾指尖微动,向后退了退。
“别动,又疼了么?我再轻点。”
她轻柔的话语落在耳边,绵软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江春漾登时站起来。
溪烟棠狐疑。
许是发觉自己站起来得太突
然,江春漾立马开口:“够了!”
许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生硬,男人别开视线,眼神乱飞,又补充道:“可以了,小爷没慢慢金贵,差不多就行……”
溪烟棠点点头,顺着他的意思擦了擦手,窗棂的月光泄下,光影浮动,轻柔开口,“你先说你来找我做什么吧。”
一阵叮当的碰撞,男人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手腕上。
除了之前戴过的芙蓉玉镯,现在又多了他母亲赠她的纯金并蒂镯,金镯宽松,在手腕上晃荡,衬得更加盈盈一握。
待溪烟棠放下帕子,眼前便被递上一封信件,她狐疑地抬头,江春漾解释道:“这是你爹娘就给你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