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烟棠低下眸子,勾了勾唇角,微微道:“棠棠都听世伯,姨母的。”
江春漾登时傻了眼,这婚约本是给他定的不问自己意思就罢了,这溪烟棠是怎么回事?那明晃晃的笑,真当他看不见么!这分明就是小人得志!
他炸了!
登时大声反驳,“同意什么同意!都不问问我么?这婚事不是给我定的吗?不公平,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没用,好不容易有个媳妇,你就莫要闹了!”苏青芝偏头撇江春漾一眼,“来人!将世子关起来!今日世子大闹祠堂,礼应惩处!”
江春漾:?
……
是夜,月上枝头梢,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如水的月光洒落雪地,莹莹一片。
山庄别院,烛火摇曳,一双影依偎在一起,音色低沉,“少爷你别躲啊。”
江春漾高仰着头,任由一双手抹在白日划破的伤口上,“嘶,你轻点!”
由于伤口位置实在奇怪,他自己难以看见,在者这屋子里也没铜镜,江春漾没法给自己上药,所以才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卫高德帮忙。
他在一旁端着烛火仰着头,高德则是帮着上药。
“少爷你且忍着点吧,自己造的孽,可不得受着。”高德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着。
“小爷也是没料到,你瞧瞧这姑娘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今日下手这么狠,幸好划伤的是脖子,不是小爷这英俊的脸……”
高德无声地抽了抽嘴,又扣了一指药膏,“若不是你把人家逼急了,人家能如此?”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小爷也是实在没法了。”江春漾十分无奈地摆了摆手,“不用点手段,她怎么上钩啊。”
高德:“那也不至于因着臭美用这生肌玉红膏啊?您儿时不去最怕这药么?因此还说什么,‘大男人留点疤痕没什么’的话,如今怎么反水了?
这膏虽能抑制伤口生疤,却在上药时如火燎般疼,而且还暂缓伤口愈合,使伤口看着越来越严重,真不明白少爷为何要自讨苦吃!”
闻话,江春漾的手不自觉抚摸上腰间的玉佩,悄悄勾了勾唇角,眼底涌出几分憧憬,“你不明白。”
“是是是。”高德见他那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将药瓶收了起来,放到西侧的柜中,便开门出去了。
高德刚出门不过半晌,玄关突地传来一句问询,“霖霖,你睡下了么?”
是苏青芝,江春漾起身迅速收拾一番,特地将已经红肿的伤口挡住,将捋顺的头发弄乱,才开了门,声音端得沙哑,似是睡熟了,被迫起身,“娘,你这么晚还没睡啊?”
江春漾侧身让路,在苏青芝进了屋子后关上了门。
苏青芝看着江春漾衣衫凌乱的模样,心下有些愧疚,怕是扰了儿子的美梦,她自己寻了个位置坐,拍了拍一侧的位置示意,江春漾顺着坐了过来。
“没什么,既然你睡熟了,娘便不好打扰了,只是有件事娘要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江春漾迷糊着揉了揉眼睛,音色拖长。
苏青芝:“娘想问问你,对这婚约有什么意见?”
“没什么。”江春漾如是道,“婚约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娘与爹已同意,儿子便听娘的意思。”
听过这话,苏青芝有些差异,下意识一问:“霖霖,传言之事当真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江春漾掏了掏耳朵,神色困倦,“自然不是。”
听到答复,苏青芝终于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好,既如此,娘就不多问了,你歇着吧,今日关了你是娘的……”
“娘亲不必自责,反正从小到大也不知被关多少回了,”江春漾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月,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这点小事不值得一提,若无事,娘也回去歇着吧。”
“哎,娘这就回。”言必,苏青芝便开门离去了。
江春漾守在门前,月色下,积雪成簇,银辉穿过院落的几棵松树,投下一层斑驳的影,直到远处的人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回了屋。
屋内静悄悄的,烛火因人走过而晃动,内室明明灭灭,他没骨头似地躺到榻上,随手拽下腰间的玉佩,在指间抚摸。
传言之事不是“江春漾”做的。
却没说不是他做的。
第2章
亥时,月影稀疏,溪烟棠端坐在床边,正借着烛光,一针一线,绣着帕子。
今日之事虽不算按照她的计划走
,却也达到了她的目的。
她绝对不能嫁人做妾!所以利用儿时重病姨母向江家祖宗祈福的理由前来还愿,就可名正言顺地跟随祭祖。至于还愿之事又不用大动干戈,姨母下意识地要江春漾带她去了祠堂,正巧给了她剑指逼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