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要不要答应……
紧皱的眉头藏着一个又一个结。
为什么三年前他不能再勇敢些,为什么三年前不翻墙去寻她,为什么自己给她写的信件都石沉大海……
为什么要化作江念骗她!
或许,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她若离开,也是他自作自受。
静静的,江春漾将桌上的菜肴一点点吃下去,随后又收了收屋子,数着日子。
距离攻向矿山的时间还有三日,他一分一秒的计算时间,想算着自己还有没有时间去见她……
哪怕只是在她面前游荡也好……
……
另一边,出了小院后,溪烟棠便回到了济世堂。
一路上的雪打在脸上刺骨的疼,当她进去时,暖气袭来,一张芙蓉面被冻得红彤彤的,微微发红的眼眶正显示着她哭过的事实。
济世堂的病人都被白枝枝安置好了,所以现在静悄悄的,只有老人家一人在柜台前合账。
白枝枝见她红着眼眶,不用猜就知道吵架了,想必能让溪烟棠哭得这么难受的,只有那件事。
老人家无奈地摇摇头,看着溪烟棠将手中的斗篷挂上,放下手中的笔,吩咐道:“来了便莫要哭了,什么事儿过不去,还有,这合账可是你的活,你快来吧。”
“嗯。”溪烟棠轻嗯一声,便拿起毛笔。
……
夜晚,正是子时。
将军府的大门被人敲响,一阵七拐八拐,领头的小厮终于将人带到了将军的屋前。
棋盘对弈,烛光幽幽。
杜将军看着身前的蒙面人,露出一个笑容,悠悠开口:“不知公子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关乎你铁矿的消息。”
闻言,杜将军眼角划过一丝暗光,“那还请阁下以真面试人,否则,老身很难相信啊……”
随后,蒙面人摘下面罩,杜将军落棋的手微微一顿──
“是你?为什么?”
第69章
三日后,正是午时。
今年的风雪缠绵,连着下了数日依旧未停,黑压压的云在凝聚上空,落下片片白素。
窗棂啪啦啪啦地响,济世堂依旧忙得热闹。
药香沁人心脾,裹挟着暖洋洋的炭火味,淳厚而温暖,让人不自觉心安。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将一切事原原本本的复盘,一切的气愤荡然无存,只觉得面颊一阵热。
江春漾与江念是一个人。
而自己摇摆在这虚伪的两人之间,在江春漾身前刁蛮任性,在江念身前知书达礼……
怎么想她都觉得一阵羞。
江春漾真不会半夜想到自己这副模样笑出来么?
那该多尴尬啊!
不过幸好,自从三日前和江春漾分开后,江春漾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尽量躲着他,避免不必要的接触,否则溪烟棠真的不敢想。
“唉……”溪烟棠的睫毛颤了颤,叹下一口气,抬手将毛笔落下,向前方递过去一张单子,不再思索着他。
反正他有事要忙,她也帮不上,此事两人各自安好,她也舒心。
可思绪像非要和她对着干,曾经的重重浮现在眼前,不禁让溪烟棠有些烦躁,柳叶眉一味紧绷着,就连搭在病人手腕上的手都不自觉重了重,惹得面前人微微后怕。
“棠大夫,我这病……很严重么?”
身前这位是昭县城西的王六,是个老病人了,几乎日日都来瞧,其中什么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溪烟棠生的出水芙蓉,又在济世堂做活,江春漾来得还少,说话也轻轻柔柔的,这段时间有不少男子为她倾心,日日来买药看病。
少女微凉的柔荑搭在脉上,一双清冷的眼眸似星似月,使身前看病的男子微红的面颊略微慌乱。
“啊?!”被他这句话唤回来,溪烟棠眼眸微动,故作深沉地低了低眉,叹道:“这……不好说啊。”
她语气迟疑地收回了手。
身前的王六一阵唏嘘,“我怎么了!”
王六自己干什么来他心知肚明,可明明前几天都无碍,今日当真被瞧出病来了?!
想罢,他心里发毛,毕竟溪烟棠是大夫,万一真瞧出来什么病,那当如何啊,他还有母亲和妹妹要养!
王六哆哆嗦嗦地看向溪烟棠,视线凝重慌乱,“棠大夫你快说啊,我这到底怎么了?”
溪烟棠抬手捋了捋胸前的碎发,视线若有若无的轻撇,就是不给一个准话,让身前的王六越发着急。
周遭等着的病人见状,有大娘一下就看出了溪烟棠眼中的意思,忍不住拍了拍王六的肩膀打趣儿:“六儿,我看你这心病,没得治喽!”
紧接着,一阵笑声装满了济世堂,溪烟棠提笔落字,写下一方草药递过去,道,“六哥日后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只抓这一味药即刻。”